来自黄泉水之中的蛊惑之力再度散发出来,四周,也仿佛被迷雾一层一层地笼罩起来,让人看得不是很真切。
而这一次,苏白发现怀中的吉祥虽然身体又开始了颤抖,但是明显地它正在进行着自我克制,至少不像之前那次一样死命挣扎甚至连尾巴都不惜弄断那么极端了。
苏白的目光开始逡巡着,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既然荔枝不愿意出来,那么自己是否找到那座墓碑,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像是你缺钱了在微信上找朋友借钱一样,如果信息发过去了,人家很久都没有回,那么其实也就没必要说继续给别人打电话或者发视频提醒这种行为了,
因为,有时候,沉默,本就说明着一种态度。
然而,对於苏白来说,吉祥这次神魂没能恢复,确实是很大的遗憾,棺椁里的那位给自己指出了一条路,但是这条路现在却出现了波折,这谁也埋怨不到,哪怕是荔枝,其实也无可指摘。
下一刻,苏白决定先离开黄泉,他担心吉祥哪怕强行撑着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当下,苏白开始向岸边过去。
而当苏白出来时,两岸的无面持灯人却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他们真的就完全没存在过,这个证道之地,有着太多的隐秘,对於现在的苏白来说,除非是棺椁里的那位愿意给自己说一些事情,否则以苏白现在的力量,也确实看不透笼罩在证道之地里的这一层黑暗面纱。
回到了岸上,苏白坐了下来,吉祥则是在苏白身边甩动着自己毛发上的水珠,如意还匍匐在祭坛上面安静地看着下面。
见到伙伴回来时它没怎么激动,小伙伴遗憾没能复原时,它也没怎么激动,这两只猫,真的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依照吉祥的性格,哪怕两只黑猫一直都生活在这个证道之地内,估计也不会发展成今天你给我舔舔毛明天我给你抓抓虱子的关系。
蓦然地,觉得有点颓废,也有些失望。
苏白看着一旁的吉祥,伸手去摸了摸它的头,吉祥还是下意识地翻白眼表示反感,但已经不做什么反抗了。
荔枝没有出来,很大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她不想和那一男一女被再扯上什么关系,或许由於高度不同,所以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而且,其实苏白自己心里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吉祥为什么会这般回来,而小家伙却不见了,
一切,
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把吉祥带回证道之地中去。
荔枝的高度很高,不过陈胜造反之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帮地主种田且爱吹牛的泥腿子,同样地,荔枝现在高度再高,她以前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被那一男一女玩弄於鼓掌之间的棋子儿。
大家,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说实话,荔枝这次没出手救,让苏白确实挺失望的,可能她的顾虑很多,也有可能她的盘算更大,但血屍都能这么洒脱了,你荔枝却一反常态地忽然隐匿了下去,着实让苏白心里不是很舒服。
这不是苏白在这里故意觉得别人欠自己或者说是欠吉祥的,而是因为真的互换位置的话,苏白确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帮吉祥恢复。
隐隐约约间,在苏白刚成为听众时,荔枝和那一男一女之间的斗法其实就已经开始了,而自己这边,只是双方斗法的一个小格局,或者只能称之为一环,但是一些事情,一些想法,一些东西,想得太多,想得太复杂,反而没什么意思。
现在,在苏白眼中,荔枝可能已经快成为第二个那一男一女了,从她让公子海做的一些事情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她的计划和尝试。
你恨一个人,自己却逐渐地成为你恨的那个人,
这样子的生活,这样子的生命,又有什么意思?
如意走到了吉祥身边,凑近了,近距离看着吉祥。
看着这一对黑猫,苏白仿佛看到了自己和荔枝,两只猫,一只甘愿一直留在证道之地的黑暗之中,而吉祥则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两种心态,正对应了自己和荔枝的区别。
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将其丢入了黄泉之中,苏白叹了口气,转身,直接走回了祭坛,然后自祭坛上下来,向着棺椁那边走去。
吉祥还没好,苏白也没出去的心思,当然了,当苏白抱着吉祥毫不犹豫地跳下黑色旋窝被传送到这里时,其实他真的没考虑太多自己能否出去这个问题。
老方穷极精力,给自己构筑了一个桃花源,但对於苏白来说,能够躲避那一男一女目光和影响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桃花源。
这种想法,有点不争气,也有些气馁,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没出息,但是关於迎难而上的鸡汤苏白不想喝,没人能体会到自己的这种感觉,一边面对广播的高压,一边还要面对那一男一女随着自己实力的提升而愈发频繁且明显地针对。
累,是肯定的。
靠着棺椁,苏白坐了下来,吉祥和如意也跟着一起走了过来,但两只黑猫都没有靠近过来,很是默契地一左一右地坐在下面的台阶上。
若是此时灯光师打个灯,调好一个角度,拍下一张照片的话,那么这张照片绝对能够成为颓废非主流风格照之中的经典。
一个紫发青年有些疲惫地靠在棺椁上的休息,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在他脚下的台阶旁,两只黑猫匍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画面,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