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苏白低垂着头,现在他这个模样,有些吓人,但他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兜兜转转,很多事儿,其实最后还都只能当作“尽人事听天命”,很像老富贵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有时候,苏白也曾想过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强如血屍,到最后无非留下的,也就一个方法,但这个方法是否能够真的奏效,
谁知道呢?
苏白也曾想过,自己现在的这种生活模式,不,确切的说是生存模式,有没有意义?
一切的存在,都为了复仇,甚至在复仇和自己儿子之间,自己明显选择了前者,虽然他做好了与儿子一起死的准备,但这只能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其实还是没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但似乎换个念头想想,自己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往前走一步,是悬崖还是岩浆,好像没什么区别了,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兴许还能做到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生活选择去苟且。
烟,有些熏眼睛。
苏白开始畅想着如果自己不是听众,自己会和小家伙生活在一起,小家伙也能长大的话,自己就能让他去上学,自己能带他出去旅游,带他去各个名山大川走一走看一看。
自己也能给他找一个妈妈,可以是颖莹儿,也可以是熏儿。
生活,若是能这般,似乎也没什么缺憾了。
但其实这就是一个悖论,以前普通人的自己,是肯定不会无聊到领养一个孩子的,也会很反感与颖莹儿这样子从事这种职业的女性去结婚,甚至连熏儿家里的庞大关系也让他觉得很麻烦。
正是因为听众的经历,才让自己体会到某种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但也正是因为听众经历,那些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得到的东西对自己就是一个奢望。
烂命一天,富贵在天。
或许,
这才是自己生命意义的真实写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如给你们那对狗男女添点堵?
你们制造出了我们两个,实验完最后利用完就想把他们当垃圾一样丢掉,那我还真得蹦躂一下,至少,恶心你一下。
一道白光在此时缓缓地落了下来,将苏白完全笼罩。
对於解禀,苏白是带着些愧疚的,其实,如果有另外一个方法,自己都绝对不可能选择解禀去当这个牺牲品。
但自己不适合做这种事,否则当初扶苏想要夺舍的对象就是自己,另外,也不可能让和尚佛爷或者胖子去做这件事,至於其他人,现如今来说,都很难了。
事情已经越来越白热化,就像是一根针一样被磨得越来越锋锐,广播也有预兆地开始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渐渐地脱离原本它所遵循的规矩。
除了解禀是一个自由人身份,无法被定义成听众,其他人,可能扶苏想要从解禀体内出来进入其他某个人体内时,在前零点零零一秒时那个人就会被广播拉入故事世界。
广播本来是要脸的,它的脸就是规矩,但自从苏余杭跟刘梦雨融入广播后,广播已经越来越不要脸了。
苏白不知道这种不要脸会对广播产生什么影响,这就像是一个政权开始不顾自己的法度肆意妄为时,那么距离它的统治和存在性就会开始动摇起来。
苏白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斑驳破碎的脸:
“嘿,说你呢,不要脸的东西。”
下一刻,
白光消失,
苏白也消失。
………………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恐怖广播节目,我是节目主持人,我没有名字,因为名字在这里没有丝毫的意义。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恒定的,那种自认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没诚意的敷衍。
正如太阳东升西落,正如潮涨潮落,永恒的规律造就了永恒的定律。
那种看似改变命运的人,是否是因为他们的命运本身就是如此呢?
一条线,人可以很轻松地跳过去,但是一个面,你却根本走不出去。
命运,就是这么的美丽,冰冷得让人觉得心疼,足以引发人们无数的遐想。
对於不遵从命运的人,命运也依旧是大度的,它会给你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哪怕最终的结局早就注定,却不会放弃欣赏一个个企图挑战命运的人最后哭泣绝望的泪水…………”
广播的声音在苏白的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但苏白却在享受着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修补的快感,
进出故事世界,身体会被修复,这算是听众的福利,也因此,很多听众在现实世界里探秘或者做任务时能够做到更加的肆无忌惮一些。
斑驳破碎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愈合,苏白感知到自己的体内正在重新充斥着生机,不过那种境界的冲动和感觉却早就消失不见了,这倒是在苏白的意料之中。
身体彻底修补完毕,苏白睁开眼,看向前方。
在自己前方,是一条路,这条路的两侧,都是墓碑。
广播好像对墓碑这种东西情有独锺,证道之地黄泉下的墓碑,而眼下,这条名为“命运”的道路两侧,也都是一座座墓碑。
当苏白真的走进去时,终於发现了这条路的意义在哪里。
一开始,还是一些好像古人的名字,因为名字上还有表字之类的,当然,这是东方的名字,之后还有西方的名字。
墓碑上还刻录着他们的一些生平事迹,当然,是他们反抗命运的事迹,以及他们最终失败的结局。
换句话来说,反抗命运,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反抗广播。
当这条路快走完时,苏白看见了蓝琳的墓碑。
窥觑因果之道,在广播看来,也是对自己的挑衅和反抗么?
所以,蓝琳的墓碑也会在这里。
那么,因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把广播当作一个庞大的数据网络,因果是不是一个黑入它内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