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怪事,说来听听。”梁言不置可否地说道。
“其实此事和我的一个好友有关,他叫燕明,和在下同列七大才子之一。”
王墨寒一边回忆,一边缓缓说道:“那天我们七人在他的听泉山庄中一起饮酒赏月,当时有不少美貌侍女歌舞助兴,而燕明兴之所至,决定当场作画一幅。”
“这种即兴作画的事情,在我们聚会之中时常发生,原本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古怪的事情发生了...........当燕明把画画好之后,我们再抬眼望去,却发现那原本在池塘边上跳舞的侍女,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更加古怪的是,那燕明画中的美女,竟然还露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把我们七人都吓得不轻。”
王墨寒回想起那天夜里的诡异景象,此刻也不由得头皮发麻,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此事千真万确,高人莫要不信。听泉山庄是燕明的产业,从那之后,燕家就好像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家里时常闹鬼,弄得人心惶惶。”
梁言听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淡淡道:“原来你是为朋友来祈福的。”
“不错!”
王墨寒点了点头道:“燕明是我的发小,他自幼便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以为是自己父亲的仇敌在装神弄鬼,暗中算计他们燕家。”
他说到这里,又轻轻一叹道:“燕明虽然不信,但王某却是深信不疑。因为我早年曾经亲眼目睹过高人降妖,知道这世上的确有妖魔鬼怪一说。后来听坊间传闻,说枯禅寺中有得道高僧,故而才邀请几个朋友一同上山来拜见,就是想请高人出山救我好友一条性命。”
王墨寒一口气说完,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楚,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没有点破。
之前的那两男一女,根本不是他去邀请的,而是主动跟来的。
那锦衣少女刁蛮任性,自己没有半点才学,却偏偏喜欢舞文弄墨、附庸风雅,故而一直缠着身为七大才子之一的王墨寒,想要让他收自己为徒。
王墨寒自负清高,若是寻常女子根本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偏偏这少女身份尊贵,即便是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以各种理由推脱。
岂料那少女是铁了心要拜他为师,听说他这次要出门寻访枯禅寺,自己就偷跑了出来,要跟他一起上山,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至於林岳、杜衡这两个纨絝,都是那少女的跟班,平日里使尽浑身解数追求少女,谁也不服谁。这次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听说少女出城,就第一时间跟了过来。
这些事情,因为涉及到宫中隐私,王墨寒不可能当面说出来。
但梁言何许人也,他既然看穿了少女的身份,再把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纵然王墨寒不说,他也能够猜到个七、八分了。
此时的慧叶双手合十,低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在荒山野地结庐而居,早已不过问红尘中事。梁施主的道行深不可测,不知可否代小僧走这一趟?”
王墨寒也朝他躬身行了一礼道:“请高人发发善心,救我好友一命。”
梁言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记得他当年在皇宫之中剑斩三妖,虽未露面,但也留下规矩,言明筑基以上修士和精怪妖兽一类不可入京。
难道五十年过去,又有妖精坐不住了?
梁言只稍稍思忖了片刻,便点头说道:“既然有妖魔作乱,祸害京都,那梁某便随你走上一遭,看看究竟是谁有这通天的胆量!”
王墨寒听得微微一愣,心中暗忖道:“此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希望他是真有本事,而非江湖中那些坑蒙拐骗的游方术士。”
他本想试探两句,但转念一想,既然慧叶大师都对这人如此推崇,那自己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况且那些得道高人各个脾气古怪,自己若是贸然试探,犯了人家的忌讳,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王墨寒脸上的怀疑之色渐渐消失,冲着梁言又行了一礼,口中恭敬道:“梁公子请随我来。”
俩人向慧叶告辞一声,转身就出了寺院大门。
梁言抬眼看去,只见路边拴着两匹马,其中一匹是王墨寒自己的,另一匹应该是给慧叶准备的。
“梁公子.........路途遥远,可能会有些颠簸............”
王墨寒翻身上马,转过头来刚想要对梁言说些什么。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忽然被人扯住了衣领,紧接着便连人带马,一同飞上了半空..........
半盏茶的功夫后,京城外的古道上,有两个年轻公子骑着骏马迤逦而来。
走在前面的是名白袍儒生,生得温文尔雅,颇有名家风范;跟在他背后的则是一名灰衣男子,身材高大,器宇不凡。
这两人自然便是一路赶来的王墨寒和梁言了。
如今的梁言,早已用法术将原本破烂的衣衫恢复如初,而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就按落了遁光,改为骑马而行。
而此时的王墨寒,已经对梁言的实力深信不疑, 刚才他连人带马在半空中腾云驾雾,长这么大来是头一次有了腿软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陆地仙人的手段...........王某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王墨寒心中感慨了一声,暗暗忖道:“此番有幸请得高人相助,不仅能帮好友除去祸害,说不定还是我自身的一个机缘!我须得好好表现一下,若能被高人看重,收为弟子,从此便算是踏入仙门了!”
王墨寒心思百转,对梁言的态度越发恭敬,两人一路骑马并肩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城门口的附近。
此时一队人马从城中走了出来,这些人都披着墨绿色的大袄,将自己的脸部也罩在兜帽之中,根本看不清面容。
王墨寒见梁言的目光望去,似乎带有疑惑之色,便主动开口道:“梁公子,这些都是‘光明教’的信徒。”
“光明教?”梁言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墨寒点了点头道:“大概是半年前,越国国师以‘福泽天下,普度众生’的名义创办了光明教,在京城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信徒过万,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都有可能是光明教的人。像这些信徒,应该就是去城外圣地参加朝拜的。”
“原来如此..........”
梁言看着这些身披大袄的信徒缓缓离去,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