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想了想,问道:“你刀已斜上在外,怎样变招,才能自守?”
成达笑而不答,望着赵观,说道:“你想向我学刀法,就直说好了。你以为我教是不教?”赵观直言道:“我若认你为父,你多半会教。我若不认,你多半便不会教。”成达哈哈大笑道:“你倒清楚得很。”
赵观叹口气,说道:“算了!我娘啥都没跟我说,我又怎知我爹是谁?我若认你,认对了便罢,认错了便是谄媚加胡涂,你要我怎么办?”说着靠在椅上,心下甚是懊恼。
成达隔桌望着他,说道:“赵观,你听好了。你若不怕吃苦,我便教你。”
赵观大喜过望,抬头道:“当真?”成达点了点头。赵观便翻身下椅,跪在地上向他磕了三个头。
成达并不扶他,缓缓说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今日向我磕这三个头,便算是我的弟子了,我自当尽心教你这披风刀法。此后不论有何变卦,咱们师徒关系总是不变。知道了么?”
赵观喜上眉梢,说道:“师父在上,弟子知道。”成达摇头道:“你不用叫我师父,仍旧叫我成大叔便是。”赵观点头答应。
次日成达便开始教赵观刀法。成达一改平时的笑谑随便,教起武功来严肃谨慎之极,赵观略一松懈,便是严辞训诫。赵观武功原有一些根柢,却甚是粗浅,从未得窥上乘武功,此时得遇明师,也收起素来的懒散任性,认真苦学苦练。
成达一路尽量减缓行程,往往借口要带赵观上山下水观赏风景,在一地停留好几日,等到赵观将某一招练得有几分火候了,才再上路。如此走了将近三个月,才到了五盘山脚。此时赵观已将成达的刀法学了个三四成,余下便得靠自己苦练了。成达也传了他一些轻功口诀,让他自行摸索习练。
三人到了山脚,先在一间客舍歇脚,张靖径去向龙帮守卫通报。成达让赵观在后院演练披风刀法,不断纠正指点。待赵观演练三遍,全无错误后,成达才道:“观儿,你很聪明,学得很快。但武功一道,须得日日下苦功、时时勤磨练,才能练得精深。我以后不能这么早晚督促你,盼你自己好自为之。”赵观大惊,说道:“成大叔,你……你要走了?”
成达道:“世上事物有合便有分,我们能相处一段,也算有缘。缘聚缘散,乃是自然之事。我伴你上山,将你交到云帮主手中,之后我便要去了。”
赵观极为不舍,这些日子中他心底早将成达当成了父亲,对他越来越亲厚敬爱,总拟他会将自己带在身边,自己也可有个足以依靠仰仗的长辈。岂知他就这么要舍己而去了?转念又想:“像他这般的江湖浪子,又怎能带着个儿子行走江湖?况且我还不一定是他的儿子。再说,我娘又不是他的妻子,他或许还有十多个儿子等着他去照顾教养,哪能将时间全耗在我身上?”这么一想,虽是想通了,心中仍不免哀伤难舍,吸了口气,在成达身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下头去。
成达却扶起他,说道:“你母亲是我素来钦仰的奇女子,且她昔年曾对我有恩。你是姬火鹤之子,我教你武功,也是义之所当。”赵观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惶惑:“他再也不提认他为父的事,现在又说教我武功是因为我娘对他有恩,并非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难道他已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正此时,张靖来到后院,说道:“成少爷,赵小爷,云帮主传话来,请两位上山相见。”他身后跟着四个龙帮帮众,走上向二人行礼,甚是恭敬,当先领路,带二人向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