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之余,郑宝安常跟赵观说起小三儿调皮胡闹的事情,带他去看小三儿捣蛋的杰作,如将庄上豢养的老虎剃去半边毛皮;用焦炭在峭壁上画出一个巨大的鬼脸;在森林的老树上盖起一排木屋给猿猴居住,和猿猴一起爬树喝酒;让山中的老虎和山豹打擂台,自任裁判;在父母房间的屋顶钻洞偷窥,丢下毛虫来吓他们;在大哥的床顶上画幅云非凡做鬼脸的肖像;将家里的鸡鸭全抱到高树上,看牠们会否自己飞下来,种种稀奇古怪、匪夷所思之举,不一而足。赵观只看得叹为观止,心想:“这小子当真奇怪得紧,难怪他的爹娘对他如此头痛。”果如郑宝安所料,淩昊天这一溜下山,一个月来音讯全无,不知所踪。
如此过了月余,这日淩霄请赵观来到书房,却见房中除了淩霄夫妇和淩比翼兄弟之外,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肤色白皙,圆脸小眼,一见到赵观,便起身向他行礼,十分恭敬。
淩霄道:“观儿,这位是白山茶姑娘,是你水仙师伯派来的。”白山茶向赵观道:“门主听闻火鹤师叔的噩耗,痛心之极,得淩庄主传讯,才知赵师弟还在世上。她老人家甚是欣慰,特令我来此接师弟去幽微谷一见。”
赵观见到百花门人,甚是欢喜亲切,上前行礼道:“白姊姊长途跋涉,多有辛苦。我从未谒见掌门师伯,心中一直万分仰慕,正想去拜见她老人家。”白山茶道:“赵师弟不必多礼。百花门近来连遭横难,门主正召集百花门人在幽微谷聚会。她得知赵师弟是百鹤堂的继承人,嘱咐我一定要接赵师弟去参与大会,共商对策。”赵观道:“掌门师伯既有此令,弟子自当遵从。”向淩霄望去,见他点了点头,便道:“小弟这便去收拾,尽快随师姊上路。”白山茶道:“也不用那么急;请师弟带齐了事物,我们明日清晨起程便是。”
赵观回到房中,心中甚是兴奋,匆匆收拾好衣物药箱。晚间淩霄夫妇请他过去,淩霄道:“观儿,此番百花门聚会,须留意对头趁机偷袭。对头不知是否已发现你还在世上,你这一路上得万分小心。我让比翼送你一程,路上好有个照应。”
赵观甚是感激,说道:“多谢庄主关心。烦劳淩大哥相送,晚辈实在过意不去。”燕龙道:“我既答应了云帮主要好好照顾你,自然要保护你妥贴。比翼常走江湖,阅历比你稍稍多些,有他跟着,我们自能较为放心。”赵观点头称谢。
淩霄道:“孩子,你在庄上住了数月,我们都已看出你灵智巧黠,远胜一般少年。大丈夫立於世间,武功强弱、智慧高低都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诚信与义气。我们处於江湖之人,能否赢得他人的敬重,终归在於能否坚守正道。盼你好自珍重,善加勉励。”赵观点头受教,说道:“谨遵淩庄主教诲,晚辈定当铭记於心。”
燕龙道:“男儿只要有志气,便能自立,不须依靠他人。世上人心险诈,你对人须有防范之心,但对朋友兄弟却应推心置腹,才能赢得别人的真心相待。一个人若惯於以巧诈待人,往往会忘记唯有拿出真心,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赵观深思其中的道理,点头应诺。淩霄夫妇又问他路费是否充裕,衣物是否足够;赵观说都够,淩霄仍给了他许多银两做为盘缠,燕龙也收拾了几套小儿子的冬衣给他带上。
次日清晨,赵观便随着白山茶和淩比翼离开了虎啸山庄。临走时赵观向淩霄夫妇拜别,感念二人相待之厚,忍不住流下眼泪。他频频回头遥望,似乎知道未来相见的机缘不多了。
两人向南行去,经过淮安、高邮,来到扬州。赵观知道淩比翼的家传轻功是武林一绝,便缠着向他学轻功。他原本已向成达学过一些口诀,自己摸索练习,毕竟火候不够,淩比翼道:“我娘的雪上飘轻功太过难练难学,我教你另一套轻功吧。这套轻功叫‘飞天神游’,是前任丐帮帮主赵漫所创,你也姓赵,跟他是同宗。”赵观大喜,便认真练了起来。他佻达好动,轻功学得特别快,到扬州时,已将飞天神游轻功学了个五六分,纵横腾挪、疾行奔跑都较以往快捷得多,心中甚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