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忽听赵观喝道:“倒下!”矮身扫腿,正踢在熊灵智的胫骨上。熊灵智吃痛,退开一步,却觉脚踝似乎被缠上了绳索一类,迈不出步,身子一侧。赵观趁机跃起,一掌向他面门打去,熊灵智欲待后退,双足却无法动弹,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砰一声跌在地下。
赵观跃开几步,笑道:“我不但拿到你的网巾,还让你躺下了。这可服输了吧?”
熊灵智一挺腰杆,翻身站起,往脚下看去,已然无物,知道赵观方才是用了细丝线一类的东西缠住自己足踝,才让自己摔倒,之后又将细绳抽去。他自知上当,不禁怒气勃发,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赵观,眼中如要冒火。却听熊老三在旁叫道:“兄弟,上去打死这小孩便了!”
熊灵智一听之下,盛怒中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陡然清醒过来,暗想:“不好!我竟使出天王开碑掌对付一个后生,若被师门察知,非重重处罚不可。我既已败在他手下,若再缠斗下去,还有脸见人么?”他气势已馁,当下抱拳道:“这一场在下认栽了,他日定要向阁下讨回这个场子。请问阁下师承何处?”
李四标望向赵观,也很想知道这少年的师承来历。却听赵观笑道:“在下的武功,名叫花拳绣腿功,是李家大小姐亲自传授的。刚刚学会不久,让阁下见笑了。”说着向李画眉望去。他出头代李四标应敌,一半是因为他和李四标的交情,一半则是因为他见了李画眉脸上担忧焦急的神色,心下不忍。此时两人目光相对,他见李画眉嘴角含笑,双颊泛红,心想:“我出来冒险一场,让她高兴一下,也算值得了。”
熊灵智知他胡说八道,向李四爷看了一眼,心想:“这人多半是李四爷的门下。哼,不知青帮中还有这等奸诈的人物。”他叹了口气,回身大步走出,门口帮众上来拦他,他双手一振,将四五人震飞了开去,转眼消失在门外。
熊老三见兄弟输在这少年手下,一怒离去,又急又惊,忙跟着追出,却见门口已站满青帮帮众,手拿刀棍,显然不会轻易放人。
李画眉走上一步,冷冷地道:“熊三爷,你大摇大摆闯进我家门,伤我帮众,对家父无礼,你道这么容易便能出去么?”熊老三脸上变色,他毕竟是个识时务的,自己这番大大得罪了李四爷,如何能讨得了好去?当即噗通一声跪下,卑辞求饶:“李四爷,你老大慈大悲,请你老大人大量,恕罪则个!”
李四标懒得跟他罗唆,转身向赵观笑道:“江小兄弟,咱们快去用饭吧,菜怕要冷了。”便与赵观和女儿走入内堂。张磊恼熊老三对师父不敬,抓住他打了他十多个巴掌,又逼他磕头发誓,不敢再对青帮中人有半丝不恭,才放他和几个手下走路。
李四标眼见赵观施展武功,十分惊异,听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师承来历,便也不多问。他对这深藏不露的少年越来越喜爱,却总因不明他的底细,不敢完全信任。
〔作者按:网巾乃是一种包裹头部的头饰,传说明太祖曾微服出游,见道士结网巾,乃取巾式而颁行天下,因此有明一朝男子不分贵贱,多裹网巾而不戴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