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台上众人一个个望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知道清召为筹办这次正派大会花了许多心血,而结果却是一场大混战,心中不禁甚是为他难过,暗想:“豺狼虎豹、熊罴鹰隼,又怎能拍手拉肩、称兄道弟?凑在一起定要打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爹爹妈妈老早知道正派这些人门户之见极深,争强好胜之心又重,要让他们合作是不可能的,因此长年来都尽量回避,不与正派中人有何深交。清召大师想让大家团结,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该佩服他的勇气。等这大会结束了,我定要好好陪他喝个痛快,劝他莫再为这等俗事烦心劳神了。”
他正想着要去何处买酒,忽然注意到清显站在台上,脸上显得忧心忡忡,手中数着念珠,猛然想起他在调解武当和丐帮冲突时的言行,心想:“这老僧看来恭敬谦卑,说话温文有礼,但说出来的话往往不是那么一回事。促成今日大擂台的他绝对有一份,现在却装得很慈悲的模样。他又为何要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大家打上一架,还是为了一己的私利?”
他一时想不明白,便凝神观看台前的打斗。他此时武功已非昔日能比,观看这几位当世高手出招,体会领略得更加深刻。他细看朱邦和巩千帆的拚斗,但见朱邦一柄长刀使得极快极顺,一片刀光将对手全身罩住,攻势淩厉中夹杂着阴柔内劲,让人难以防范;巩千帆却以逸待劳,不为所动,手中薄而软的一柄长剑在刀光间穿梭,剑光倏忽吞吐,好似一条灵蛇般伺机攻向敌人,正是华山嫡传的“以退为进、以守代攻、以静御动”的对敌要诀。淩昊天心想:“朱邦性子一板一眼,将长青派的长刀招式学得一丝不苟,但略嫌生硬,不知变通,是以无法取胜。巩千帆剑法精湛,不过三十多岁,已称得上是华山派的第一人,江声雷将掌门之位传给他,确是很有先见之明。江晋、江明夷哥儿俩连手起来可以和他一比,单打独斗就不行了。这场比斗,怕是巩千帆要赢。”
他又转头去看武当李乘风和正印的比试,这对用的都是长剑,李乘风使的是武当四象剑法,淩昊天凝神看他出了十多招,不由得暗暗点头:“这剑法阴阳共享,刚柔并济,虚实莫定,真不愧是数十年来号称武林第一的高妙剑术!天风堡的七星剑法练到精深之处,应可与之一斗。”但见正印和尚手持峨嵋重剑,招招稳重,将李乘风的攻势一一挡了去,心想:“峨嵋派久居天下第二大派,果然极有本事。正印凭着深厚内力,竟能将四象剑的招术尽数挡住,着实不易。”
他看了一阵,脑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了无数新招以破解正印和李乘风的招术,越想越兴奋,知道自己要在二十招内夺下这二人的长剑,并非不可能之事,心中忽想:“我们淩家若创个虎山派,定要将这些掌门人都比下去了。大哥、二哥的武功足以和李掌门和正印对敌,爹妈就更不用说啦。”又想:“爹妈都是出世的人物,如何会创甚么门派?咦,嵩山发生这等大事,大哥二哥怎都没有来瞧瞧热闹?是了,二哥身属帮派中人,自不会来参与门派间的争斗。大哥流浪逍遥惯了,又怎会来插手这等俗事?嘿,只有我小三儿闲极无聊,无所事事,才会来山上凑这热闹。”想着不由得有些百无聊赖,对自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视自嘲。
正胡思乱想时,忽听朱邦低吼一声,果然输了一招,肩头被巩千帆砍了一剑,长青派排名究竟仍在华山之后。正印和李乘风的比试也已结束,却是李乘风小胜一筹,刺伤了正印和尚的左腿,从此武当便排名在峨嵋之上了。李乘风得意已极,昂然环望,顾盼自得,正印却垂头丧气,脸色灰败。
众正派首领当下换了座位,仍是少林居中,其后的顺序便是武当、峨嵋、点苍、华山、长青五派。至於第七第八第九的名次却始终没能排出,天龙剑派暂时稳居第七,无人能胜过,其余第八、第九派则胜胜负负,上上落落,转眼已换了七八个门派,眼下坐在椅上的是昆仑剑派和长白剑派,上来挑战的门派仍旧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