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李彤禧探头进来,笑道:“原来都是认识的人么?这儿太挤,一块到大帐篷里去坐吧,羊肉还多着呢。”走上前来,揽住赵观的手臂,见他脸色有异,低声问道:“你怎么啦?失魂落魄的。”
陈浮生抬头向李彤禧上下打量,开口说道:“这位姊姊,你跟我姊夫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怎么一点规矩礼数都不懂?”
李彤禧一呆,没想到这小孩儿竟敢直言训斥自己,她是公主之尊,哪里受过这般无礼对待?她脸一沉,说道:“这小孩子是谁,出言怎地如此无礼?”
陈浮生道:“我是关中陈家的三少爷,名叫浮生。我专程来此找我二姊夫,你又是谁了?是你先不守礼节,举止轻浮,又怎能怪我出言无礼?”
赵观听陈浮生出言不逊,急得忙向他使眼色。李彤禧却已动了火,秀眉竖起,侧头向赵观瞪了一眼,说道:“你好啊!”回身出帐而去。
赵观急道:“彤彤,你听我说……”李彤禧却头也不回地去了。赵观怎愿令李彤禧不快,却又不愿在陈浮生面前伤了他二姊的心,正左右为难时,淩昊天已追了出去,自是要去帮朋友挽回这位恼怒的情人了。
李彤禧翻身上马,在旷野中奔出良久,才停下马来,坐倒在草地上,伸手拔起一丛丛的草向空中扔去。
淩昊天一直骑马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便也下马,在她身旁坐下,静默了一阵,才开口道:“公主,你后悔了么?”
李彤禧咬着嘴唇,又扔出一把断草,没有回答。
淩昊天叹了口气,说道:“你原本就知道他是个轻薄多情的人。但他对你确实是真心的。”李彤禧摇头道:“对我真心,对陈二姑娘也真心?”淩昊天道:“我不知道。”
李彤禧转过头来望着他,说道:“我若是对他真心,对你也真心,你说,这可能么?你会相信么?”淩昊天叹了口气不答。
李彤禧抬头望向天际,过了良久,才道:“昊天,你跟他不同,你心里始终只能有一个人。我知道他多情心软,不忍心伤害别人,但我就是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少是出自心软,多少是出自真心!”
淩昊天轻叹一声,他知道李彤禧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一个能够为了爱情而放弃公主高位,离开故国,千里跋涉前来相随的女人,实是世间少见。他道:“李姑娘,赵观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知道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们在大漠上住了将近两年,他虽喜欢拈花惹草,却从来不曾负心薄幸,对不起哪一位姑娘。他结下的情缘虽多,但我知道他从不会虚情假意,欺骗别人的感情。当年他尽力帮助你,本也是真心真意,不求回报。你若信不过他,又怎有勇气离开朝鲜,来到这里?”
李彤禧微微点头,说道:“昊天,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他。那时我们陷入一个冰窖,濒临绝境,他将很多过去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因此对於他之前结识的女子,他多情的性子,我原本就心里有数。但我就是没法宽解,没法不生气。”顿了一顿,又道:“昊天,多谢你追来劝解。”淩昊天道:“不须谢我,我只盼你心里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