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眉听她言语客气,但起身待客,俨然以主人自居,不禁心中有气,但她早听说过这位朝鲜公主的事情,知道她毅然舍弃公主高位,远赴大漠追随情郎,是个极有主见才能的女子,赵观对她更是极为珍视尊爱,当下也只能强压心头不快,微笑着坐下了。
丁香让人奉上茶来,三女寒暄了几句,李画眉和李彤禧都约略听闻其余二女之事,唯独陈如真全不知情,坐在那儿显觉彷徨,心中暗想:“这两位姑娘容色人品皆是第一流的,他那么多年未回关中,自是因为早已有了红颜知己,心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想着想着眼眶就自红了。丁香看出她的心思,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在她身边悄声道:“陈二姑娘,前几日少爷还提起你呢,说不知道你这几年长大了多少?我就说,你若想知道,干么不去关中看看她?少爷说,我是想去看她,就怕她姊姊来挖我眼睛!”陈如真想起往事,不禁笑了出来。
李画眉的心神却全在李彤禧身上,闲闲笑道:“李姑娘,江大哥每回跟我提起你,都称赞殿下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貌似手无缚鸡之力,却能运筹帷幄,屈服天下之人。今日一见,江大哥所说果然不错。”
李彤禧听出这话背后的意思,是在暗讽自己娇弱无用,不会半点武功,微微扬眉,正要答话,不料陈如真在旁听见了,插口问道:“李姑娘,你却为何叫他江大哥?”
李画眉笑道:“我识得帮主的时候,他还没有加入青帮,在杭州城里住着,化名江贺。我当时叫惯了他江大哥,一时改不了口。那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
陈如真心中更加失落,脱口道:“李姑娘,他识得他这么久了!”
李彤禧自非陈如真那般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小姑娘,怎肯让李画眉占这个上风,当下笑吟吟地转向丁香道:“丁香姊姊,要说识得赵公子时间最长的,那自是非你莫属了。赵公子跟我说过,他和你是一块儿长大的,那情分自又不同了。”
丁香不愿往自己身上揽麻烦,忙起身笑道:“公主殿下取笑啦。婢子得以从小服侍少爷,那是我的福分。”
李彤禧微笑道:“你又何必这般谦虚?记得咱们一块儿出海那时,赵公子对你倚赖有加,饮食起卧都离不开你。我和他大漠上同帐而居那阵子,即使他口里不说,我也知道他心中好生盼望有你在他身边服侍呢。”
李画眉听她说起与赵观在大漠上同帐而居的旖旎风光,不由得醋意大发,心想:“这公主当真不知检点,还没过门就跟赵大哥同行同宿,还拿来说嘴炫耀,好不要脸!”又想:“她果非简单人物,知道拉拢了丁香这丫头一块来对付我!”心中妒恼交加,忍不住握紧了袖中飞刀,她知道李彤禧不会武功,若能射飞刀吓她一下,也好出一口恶气。
丁香认识李画眉已非一日,早已探知她的心思,当下走上两步,正挡在李彤禧身前,望着李画眉正色道:“咱们这在少爷厅中,大家好好说话,免得少爷待会回来不好交代。”
李画眉却是生怕赵观不知道她心中不快,更不担心什么不好交代,宁可闹开了再说。但她知道丁香是百花门人,精擅毒术精擅毒术,只怕自己飞刀还未射出,便要中毒倒下,这才不敢造次。三女一时僵在当地,陈如真虽天真烂漫,全不明白二李在说些什么,也感到情况有些不对,站起身来,伸手握住了剑柄。
便在此时,忽听门声响动,一个白衣女子闯了进来,满面焦急之色,却是舒菫。但听她道:“丁香,快带了青帮帮众跟我们一起去救门主!”丁香忙问:“怎么了?”舒菫道:“门主失踪了!门人发现他在女杀手冷眼煞星身上留下暗记,我们猜想他是被敌人擒去了。这女人极不好对付,兰儿师姐已召集百花门人和属下各帮会,一起赶去救人了。”
众女闻言,俱都脸色苍白,登时抛下彼此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一齐道:“他被擒去了何处?我们快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