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往右边走五十丈,可现在天还没亮师父应该还在睡觉。」

「谢了。」

刚才鞋面泼湿,这一走动,水就渐渐渗入里面,黏腻的不舒服。出了院子往右拐,又见了一座院落。天色犹黑,看不太清前方景致,刚进院子,便有异香扑鼻,熏的我又头昏眼花,隐约听见里头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个声音沉厚的男子和……水行歌。

「连万神医也无法解这毒?」

是水行歌,不过为什么他的音调分外失望。毒?他身上中了什么毒?我不敢自诩为识毒高手,但也不会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吧。

那男子说道:「这种毒,兴许只有能人术士能解。」

我摸摸下巴,术士?水行歌你该不会是吃了什么延年益寿的金丹然后跟那些皇帝一样中毒了吧?正想的入神,一阵冷风掠来,语调淡薄:「不知道万神医这里有没有药治偷听病的。」

那暗处缓步走出一人,笑意明显:「这可没有,不过要是把耳朵割了,就能一了百了此生杜绝了。」

我咽了咽,无比真诚的说道:「其实我是很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只是你们没有早早发现。」

万神医上下打量我:「竟然这么快就能下地了,你的身体倒不错。」

「神医,能否借你一只血鸽送信?」

他想也没想:「不行。」

我的心在滴血:「我跟你买!」

「不卖。」他正眼看来,「你出多少?」

我思索一番,艰难道:「十两。」

他头一甩:「再见!不送。」

「……」我急的团团转,转身往外面跑。到山下找匹马策马狂奔到镇上,找到养信鸽的人,应当能赶上。

联合武林中人灭一个门派这种事,李沧应当不敢用信鸽送来,若是中途让人打落,机密泄漏不说,还容易让自己名誉扫地。

刚转了身,便被水行歌拉住,回头看去,晦暗的月色下,那双如墨眸子微闪幽光:「我也养了血鸽,信拿来。」

听着这沉稳的语气,心中蓦地漾开一池碧波,久不能平静,我魔障的点头:「我立刻去写。」

等回到房里,跟男童要了纸笔,看着灯下笔影,墨化纸上落成一个个字,我才发觉自己太信任他了,按理说我不该这么相信他。他是大魔头,是邪魔歪道啊。

等等,我貌似也是邪魔歪道的弟子……

所以这种是邪与邪之间的信任么!

终於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了,悬高的心终於放下,吹干墨水,忙拿信给水行歌。看着他将手中那羽毛白净无瑕的鸽子放飞,我长松一气:「水行歌,谢了。」

此时天色已亮,我偏头看向他的侧脸,在未散薄雾下俊逸非常。面上微带肃色,偏唇角又是抿起,开口是那淡然慵懒之意:「还你人情罢了。」

我狐疑看他,他什么时候欠了我人情?他该不会是真的以为,看了姑娘的手就要娶吧?!难道他其实不是喜欢……不,是对我有好感,而是因为愧疚。

想到这,似乎这个理由才说得通。心中略有苦意笑了笑,对啊,堂堂教主大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凭什么就对自己那么好,早就不该胡思乱想自我乱入。沈秋啊沈秋,你是没主角的名,也没主角的命啊。

没想到我的「初恋」还没出世就灰飞烟灭了,可悲可叹了一番,随即敛起那小女人的姿态,问道:「你手上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

「那你恢复的也很快嘛。」我抬头看他,「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唐门禁地?」

水行歌不动声色,连也没眨:「路过。」

「……真巧啊。」

他一脸轻松,唇角染了浅淡笑意,非常愉快的点了点头:「是,巧。」

我内心默默的竖起中指,教主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把谎撒的这么理所当然,你以为我的脑袋是长在脚上吗……谁会相信你会大半夜从半山腰路过,不带这么侮辱别人智商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