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转身沿着来路走去,并肩而行,人群拥挤中,王宗景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看了侧面一眼,却只见苏文清身影窈窕,肤白若雪,隐约透着一丝晕红,彷佛是吹弹可破一般。这时前头人流拥挤,行走间不时便会有人碰撞,苏文清眉头微皱着,似乎觉得有些不快。王宗景脚下步伐忽地一滞,随即走快了几分,从并排而行变作他在前方,慢慢走着,挤开了前头人流,顿时让跟在身后的苏文清轻快了许多,不在担忧前边人撞上来了。
苏文清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前头那男子宽厚的肩背,目光盈盈扫过,没有说什么。
这一路走去,尽管路上两人仍然没放弃找寻,但还是没看懂小鼎的影子,最后也只能两手空空地回到那枯井处。经过这多时寻找,已过了半日时间,热闹了一天的河阳城也渐渐安静了许多,虽然街头还有不少人,但比起早上还是少多了,倒是枯井周围的人依然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拜祭所谓河神神蹟的原因。
王宗景眼尖,在那附近扫了一圈,便看到仇雕泗的身影,一时高兴起来,道:「哦,雕泗在那,我们过去罢。」
谁知他脚步方才跨出,苏文清忽地从背后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拦住了他,王宗景愕然回头,只见苏文清看向仇雕泗那个方向,眉头微皱着,道:「仇公子好像在和人吵架,你再看看。」
王宗景「咦」了一声,抬头看去,片刻后也皱起了眉头,果然正如苏文清所说的,他刚才匆忙间没看清楚,在仇雕泗身边的确还站着数人,面色不快,正欲仇雕泗说着话,看仇雕泗脸色冷漠,显然双方的谈话一点也不愉快。
王宗景大步走了过来,在仇雕泗身边站住,苏文清也跟在他的背后走了过来,仇雕泗回头一看,眼中掠过一丝喜色,随即又看到苏文清,怔了一下后,对她点了点头,苏文清微微颔首,算是也打了个招呼。
对面看着站在一起的有五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与周围百姓不同的是他们都身着淡黄长衫,除一人外其他四人都背负长剑,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同一门派的修道士。此刻正与仇雕泗说话的是背负长剑四人中的其中一人,气势汹汹,口气颇为无礼,而仇雕泗则是皱着眉头解释了几句,但看着那人气焰嚣张,也是怒意渐生,脸色板了起来。
王宗景与苏文清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倒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无非是仇雕泗在寻找小鼎,久寻不获,心中不免有些急切,一时不小心冲撞了那人。本来也就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说一声也就算了,谁知就在那时仇雕泗突然看到貌似小鼎的身影在前头闪过,情急之下也没对人家道歉便追了过去。只是这一下别人就不愿意了,撞了人还这么嚣张地一声不吭就走,顿时便扯住仇雕泗要说个明白,结果这一耽搁,仇雕泗也找不到小鼎了,心情大坏,哪里还有好话,这一来二去便说僵了。
看着仇雕泗与对面那人怒目而视冷言冷语的情形,王宗景皱起眉头向前头看去,只见那边其他四人的脸色虽算不上好看,但也没有上来以众凌寡的模样,便先放了一半心。只是那头仇雕泗与对方越说越僵,双方都是怒气上冲,仇雕泗平日脾气就不大好,此刻脸色涨红,虽然知晓开端是自己不对,但此刻无论如何也没法子低头,再被对方那年轻男子拿话挤兑了几下,恼羞成怒,低吼一声便是挥拳就打。
进入青云试后,虽然至今青云门并没有交给这些弟子任何青云道法,但是清风诀对身体的强健功效还是有的,这些弟子普遍要比常人力气大上许多,动作也敏捷的不少,所以这仇雕泗这一拳打去,倒是有几分破空之声,令人不敢小觑。
只是王宗景一直看着那边的其他几人脸上,在看到这一拳后,突然都是同时面上露出不屑之色,有的还有一丝讥笑之意,心中便是一沉,暗想不好,只是此刻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眼看仇雕泗这一拳就要打在那年轻男子身上,谁知那男子冷笑一声,身影一闪,却是轻轻松松就让了过去,转到了仇雕泗的身后,然后顺势一脚,蹬在了仇雕泗的腰上。
仇雕泗本就全力打出,再吃了这一脚,顿时便完全收不住身子,被人家一下就踢倒在地,还是很丢脸的那种方式,摔趴到了地上。
王宗景脸色一冷,无论如何仇雕泗都算是他一个院子中的邻居,关系今日还算不错,正要上前理论或是助拳,却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他,随即苏文清走上一步,挡在他的身前,深深看了一眼前头那五个人的服饰,深吸了一口气后,道:
「请问诸位,可是云州『昊天剑派』门下的么?我等三人都是青云门下参加青云试的弟子,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说着,她微微欠身,看去温婉中自有一股清丽风姿,让那边数人怔了一下,其中一直站在最后,唯一一个没有身负长剑的年轻男子也转过头来,看去沉稳含威,相貌英俊,隐隐有众人之首的感觉。此刻打人的那人似乎还不愿罢休,嘴里骂了一句仍想跟上,结果那无剑的年轻男子忽然喝了一句:
「罗威,回来!」
此言一出,那被叫做宋清的男子果然立时退了回去,看去对这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却是十分敬畏。在众人目光中,那身上无剑的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王宗景一眼,又落到苏文清的身影,目光炯炯,微一打量之后,抱手道:
「在下昊天剑派宋煜,适才罗师弟年轻气盛,出手不知分寸,冒犯了诸位,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