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姑奶奶……”

方夕嘴角略微抽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又望着头发花白的司徒青青，不由叹了口气：“我们都老了啊……”

……

夜风微凉。

司徒青青一颤，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便看到一片清辉的月色，自己似乎正躺在某处草坪之上。

四周有草木芬芳飘散，带着宁静祥和之感。

“司徒小友，你终於醒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令司徒青青心中一惊。

她连忙站起身，却见到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正负手而立，望着月色。

在对方脚边，还躺着一个小女孩，似乎正在呼呼大睡。

“拜见……方老祖！”

见到解开伪装的方夕，司徒青青神色不由变得无比复杂，然后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老祖相救！”

“我并未救你，是伱自己突出重围的……”

方夕摇摇头：“只可惜……你如今的气血已经衰微至极点，只怕坐化就在顷刻，你就要死了……”

“是啊，我就要死了……”

司徒青青似乎想到什么，一拍储物袋，浮现出一枚二阶延寿丹。

“此丹药看似正常，其实内部生机全无……乃是一粒假药。”

方夕摇摇头，平静道。

“看来……青青今日当真要毙命於此呢。”

司徒青青脸上露出一个凄婉的笑容：“能有真人送青青一程……当真是青青的福分！”

“嗯，我有一言问你。”

方夕忽然开口：“阮星铃阮岛主，最近几年可曾有来找过你？”

既然遇到了，他倒是不妨问一句，也不枉跟踪这么久的辛苦。

“阮姐姐？她不在万岛湖么？”

司徒青青诧异回答。

方夕神识外放，没有放过司徒青青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从回答来看，此女说得应该是真话。

‘如此看来……阮星铃当真有几分结丹之志的，若是完全绝望，在寿元耗尽之前，必然会杀入武国，为徒弟阮丹报仇的。’

方夕心中自语一句，然后便负手而立，没有任何援手的打算，准备看着司徒青青坐化。

司徒青青望着方夕，却是忽然拜倒：“妾身还有一事恳求……”

“是为这个小女孩么？”

方夕望着昏睡过去的小女孩，若有所思。

“此女是司徒家唯一的直系骨血了……妾身也不敢请真人收留，只求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司徒青青凄婉道。

“若要容身之处，岂不简单？随手在凡人城池之中，找户富贵人家一送便是……”

方夕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当个凡人，太太平平地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好……至於本座，已经决定离开三国，不可能带着这个累赘的。”

司徒青青眼中不由满是绝望。

但她毕竟活了将近两百年，性情坚韧：“若是如此，也是没得办法……我好恨，为何老天如此不公，苛待我司徒家！为何当年我不能筑基，不能结丹……”

“你筑基乃是以血祭之法而成，自然无法结丹……”

方夕叹了口气。

“我虽然是幻灵根，却是下品灵根……论修行速度还比不上中品五行灵根的，当年筑基都失败数次……若不施展盗仙基之法，又如何能筑基成功？只是此法一成，便永生永世，无望结丹了……能道成筑基，击杀仇敌，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司徒青青最后望了一眼睡着的小女孩，嘴里开始哼唱起不知名的歌谣。

她身上的法力正在消散，皮肤也变得衰老、松弛……

赫然是正在坐化的迹象！

“方真人……还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当年在青竹山坊市之外的那个人……”

司徒青青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你只怕自作多情了，我当时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罢了……”

方夕叹息一声，弹出一点真火，将司徒青青焚化为灰烬，旋即手一招。

一只储物袋便被他拿在手中。

翌日。

一道青色遁光带着一位小女孩，在这座无名山头之上闪了几闪，便消失不见……

在无名山头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坟塚，前面立着一块无字碑。

微风吹拂，数片洁白的花瓣，落在无字碑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