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下车时,只看到主仆俩的背影。
“有热水吗?我要沐浴。”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没进屋,虞宁初便吩咐杏花道。
仆人都遣散了,这边也只有杏花伺候而已,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的,闻言忙道:“天气热,知道姑娘肯定要洗一洗,傍晚烧了水,这会儿可能有点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就这样,杏花拐个弯去了小厨房。
虞宁初趁机走进屋子,用盆里的清水抆干脸上的泪痕,坐到梳妆台前,西洋镜照清了她现在的模样,脸色苍白,发髻衣衫倒是整整齐齐。
虞宁初看向窗外,烧水抬水需要一阵功夫,短时间杏花应该都不会过来。
她抿唇,解开衣领,缓缓褪下左边的衣裳。
她很白,常年被衣裳遮掩的身上比露在外面的手脸还要白上三分,只是被宋池蛮横地欺了一遍,那肩头便多了几处落梅般的红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那微微起伏的边缘。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身上留下这些印记,逼她无颜嫁给旁人,她的羞耻心,便成了他口中的信物。
虞宁初猛地将衣衫拉好,手攥着衣襟,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了。
什么温柔君子,他只是长了一副君子的皮囊罢了。
之前她还想着为了安亲人的心,只要宋池如约来提亲,她都会嫁了,如今,虞宁初宁可走另一条路,谁都不嫁!她有银子产业傍身,有平西侯府这门贵亲做靠山,谁说她非要嫁人才能活?宋池再敢动她分毫,她就与他拚个鱼死网破,总比一而再而三地被他轻贱强。
去一旁端起茶碗,虞宁初狠狠地漱了几次口,只是不可避免地还是想起他欺过来的唇舌。
眉头紧锁,虞宁初看向腹部,只希望自己不要怀孕才好。
沐浴更衣时,虞宁初没让杏花伺候,临睡前还往肩头那几点红痕上涂了些药,盼着它们早点消除。
翌日一早,虞宁初牵着虞扬、虞菱坐了同一辆马车,自始至终都没往宋池那边看,到了码头船上,虞宁初让虞扬跟着杏花睡北舱的外间,她与虞菱睡内室。兄妹俩虽然都才只有六岁,可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作伴,虞宁初心里踏实多了,不信宋池敢乱来。
行船第三日,遇到了终於康复赶过来的温嬷嬷,温嬷嬷一上船,虞宁初就更安心了。
八月十五中秋当日,两艘官船才行到临清城地段。
温嬷嬷还坚信她上次是从码头的摊子染了水痘,现在再也不肯上岸了,宋池派人去买了些新鲜的蔬果菜肉,交给温嬷嬷整治一顿席面。
晚饭再丰盛,虞宁初也只是陪双胞胎兄妹俩吃的,一步都不肯踏出船舱。
入夜之后,她与虞菱并肩躺在榻上睡了,她睡在外侧,免得虞菱翻身掉下去。
睡梦之间,有刺鼻的气息冲进鼻子,虞宁初猛地醒转过来,与此同时,有人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道:“是我,我想与你说说话。”
太过熟悉的声音,让虞宁初迅速冷静下来,船身随着水波微微飘荡,旁边虞菱睡得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