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九三。
萧戬的佩剑。
作为命官的萧戬,曾饮恨在天谴者手底下。
而今,苏奕以萧戬之佩剑,斩杀前世一位血仇大敌。
一如斩因果,断宿业!
因为有命书和镇河九碑镇压,天穹深处的周虚之地,寂静如静止的画面。
唯有山行虚身影爆碎之地,有血光飞射。
其道躯、神魂、性命本源,都在这一剑之下化作齑粉,化作劫烬。
可苏奕清楚,眼下仅仅斩杀的是山行虚的本尊罢了。
只要命河起源的天道秩序犹在,作为天谴者的山行虚,便如不死不灭。
当年在海眼劫墟中,太昊擎苍的本尊被大老爷的道业力量弹指间抹杀,可如今还是恢复了过来。
若不出意外,以后山行虚必然也能恢复。
不过……
这次他遇到苏奕,就是最大的意外。
周虚规则归於寂静,不再动荡,整个造化天域各地映现的天灾异象,也纷纷消失。
九万里山河之地,所有人的感知也随之恢复过来。
结束了?
此战究竟谁输谁赢?
之前,那周虚之地上演的一场大战太过恐怖,一如无上主宰之间的生死搏杀。
根本没人能看到任何战斗景象和细节,自然也没人敢对此战做出推测。
而此时,随着感知恢复,几乎出於本能般,所有目光都齐齐看向天穹深处。
而后,就看到了一幕震撼人心的画面——
天穹深处,命书高悬,如日中天。
九座镇河碑横亘九方,犹如撑起天穹的脊梁,让那
周虚之地皆归於寂静,再无一丝动荡景象。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立足在那,一袭青袍飘曳。
就那般随意立在那,整个人便若大道青冥般缥缈,若混沌太虚般无垠。
而在其身前,漂浮着苍山印、兽皮卷、火红的羽扇、紫色的宝珠。
除此,再没有其他人和物。
当这样一幕映现视野,四位天谴神族的族长无不如遭雷击,一下子呆滞在那。
苏奕赢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天谴者山行虚……败了?
梧桐洞天内,凰澄宇、太昊灵虞等人也都怔住,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那四件混沌秘宝,皆出自山行虚手中。
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时,那些宝物遗留於战场,山行虚却不见了。
不管山行虚是死是活,这起码证明一件事——
在这一场激烈的绝世大战中,山行虚败了!
这任谁能不惊?
谁……一时又敢相信?
这一刻,九万里山河的氛围皆死一般沉寂,所有人眼睛瞪大,呆若泥塑。
天谴者何等至高无上,主宰世间浮沉万古岁月,谁曾听说过,天谴者会战败?
没有!
可今日此地,在那造化天域的周虚深处,作为天谴者的山行虚,却分明败了!
败给了命官苏奕,一个让任何人都没想到的年轻剑修!
这样的事实,带给人们的震撼以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一如见证一个至高无上的万古铁律,在这一刻被人打破。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绝对称得上是开历史之
先河!
“不,这不可能!这命河起源的天道秩序只要在,我族始祖就断不会死!”
山无临心中喃喃。
他浑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眼眸发红,所遭受到的打击明显最为沉重,只能苦苦强撑着。
素婉君星眸如水,望着苏奕那峻拔的身影,痴痴而立,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欣悦。
天穹深处,苏奕没有理会其他,也已没必要再理会其他。
他自顾自转过身,笑着看向素婉君。
“我去去就回。”
“好。”
极为简单的一次对谈。
一如丈夫寻常的一次出门,妻子寻常的一次回应,那般自然。
苏奕袖袍一挥,那些宝物尽收袖内。
他一手拎着酒壶,一手负背,一步之间,就消失在那天穹深处。
那九万里山河之地的上空,早在苏奕和山行虚对战之前,就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禁忌剑威之中。
而此时,随着苏奕一步迈出而去,那一层无形剑威忽地像活了过来。
那死寂般的氛围被打破,锵锵剑鸣之音,轰然响彻天地。
便在那无数震骇目光注视下,一场滂沱剑雨倾盆而下。
密密麻麻,浩浩荡荡,淹没了九万里山河。
一刹,血光涌现,又消散在茫茫剑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