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一松,神色稍柔和些,颌首:“好,你能如此,还算有所分寸!”
“等平了齐王之乱,朕自然下诏传位於你!”
苏子籍又笑了,见周围隐患尽数清除,一挥手:“汝等尽退下!”
甲兵立时退了下去,铿锵连声,将殿外围着,却隔了数十米,也不怕有人听见。
皇帝突然心一悸,怀顾左右,不由毛骨悚然。
“太孙,你欲如何?”
殿内明黄重幔掩映,地上青砖光可鉴人,屏风旁躬身侍立着赵秉忠,苏子籍横扫过去,也觉得如梦如幻,定了定神,笑着:“皇上,其实是我有些话要说!”
“想说,就说罢!”
苏子籍寻思回想,这时天蒙蒙亮了,殿内更点着蜡烛,一眼看去,太孙也二十的人了,看起来却约莫十六七岁,头戴金冠,身穿冕服九章,袍袖翩翩,踏着高齿屐,风采果然过人,太子也犹有不及。
赵秉忠才暗想,就听苏子籍思略而定。
“陛下,曾有一朝,幼主登基,其虚岁10岁!”
殿内空旷幽暗,太孙的声音幽幽而传。
“主少国疑,国事全由太皇太后操持,任用阁臣主理朝政,这些都是因有之意”
“登基八年,正式亲政,少年天子,雄心壮志,当时远有胡患,不时扣关,竟然率军远征!”
说到这里,皇帝不由蹙眉。
他熟读历史,对历代帝王更是铭记在心,幼主登基有,太后操持有,但是18岁亲政,御驾亲征却对不上了。
但是太孙如此之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妄言,只蹙眉听着,说着:“荒唐,荒唐!”
“天子岂有随意亲征之理,朝臣为什么不阻止?”
“的确,皇帝长与深宫,岂真知兵事,结果二十万精锐尽丧,上百名功勳大臣阵亡。”苏子籍颌首,继续说着。
“连皇帝都被胡人俘虏”
“什么?”皇帝不由惊呼,摇头:“不肖子孙,败坏社稷。”
“不仅仅如此,胡人俘虏皇帝,还以皇帝叫门,意图一举灭亡,占领中原。”
苏子籍神色淡淡,带着难以比喻的神色。
“眼见社稷倾覆,太后联合兵部侍郎扶持其弟王登基称帝,守住京城,继而逐出胡人,并且迎回皇帝。”
“回朝后,安置於南宫,尊太上皇。 ”
“而后八年,本以为天位已定,宁复有他,结果趁皇帝有病,武侯、御史、太监等乘机发动夺门之变,废王,太上皇复位称帝,尽杀王忠良功臣。”
“皇帝,我想请教,此等败坏社稷的叫门天子,为何却仍有一大帮内侍武将大臣拥戴呢?”
只听了这话,还没有细想,赵秉忠的头已经“嗡”了一下胀起,眼前的景物立刻变得恍惚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太孙,又看了看皇帝。
见皇帝铁青着脸不答,苏子籍也不追问,只是笑着:“陛下自然和叫门天子大不同。”
“大郑开朝仅仅十一年,太祖就暴疾驾崩,其天下虽削,尚未平稳,更屡有边患。”
“陛下垂治二十年,与民休养生息,对外灭国并土,远邦称臣纳贡,又将土司徐徐削尽,改土归流……抽丝剥茧,兢兢业业,直至如今,可谓盛世明君。”
“每思至此,孙臣当真……诚惶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