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庇护所(1 / 2)

余烬之铳 Andlao 2685 字 3个月前

黑暗里的寂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倒在地上的身影终於有了些许动弹的痕迹,他缓缓地起身,双手撑住地面,让自己艰难地站起来。

洛伦佐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在黑暗里下坠……之后的事他就记不清了,当再度拥有意识时,洛伦佐便已经出现了在这里。

这片黑暗之中。

不等继续思考什么,剧烈的痛楚从身体之中传来,仿佛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洛伦佐的身体被人拆卸又重组了一样,遍布身体的黑甲出现了裂纹,鲜血正从其中不断地流淌。

鲜血滴答滴答,洛伦佐摸了摸鼻子,手心出现一片猩红,然后便是胸口传来的剧痛,他忍不住地跪倒了下去,在痛苦的折磨下,大口喘息着。

自己这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洛伦佐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他记得在下坠的最后,黑天使意识到了不妙,它试着减速,张开铁羽,可在庞大的推力下,这些都是徒劳。

他们就这么笔直地摔了下来。

眼瞳里卷起炽白的风暴,黑暗之中视野变得清晰了许多,紧接着便是对於洛伦佐压迫力,似乎在这黑暗里,有什么力量在作祟,它遏制着侵蚀的力量。

眼中的辉光一阵明灭,然后熄灭。

洛伦佐确定了这里潜在的力量,它们在抑制着侵蚀的扩张,将它死死地束缚在洛伦佐的体内,这也是洛伦佐如此虚弱的原因。

秘血浸染的身体被不断弱化,伤口的愈合也变得缓慢了起来,但这还不是完全地抑制,洛伦佐尚有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洛伦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清澈。

他有些难以描述此刻的感觉,无论洛伦佐身处在哪里,他总会隐约地遭受到侵蚀的影响,不止是来自自身的侵蚀,还有不可言述者的侵蚀。

从先驱的话中可以了解到,他们虽然囚禁了不可言述者,令它步入长眠之中,但它的梦呓依旧透过了那圣银的壁垒,传递了出来,在世界之上扩散着。

这便是它的强大之处,与洛伦佐这样的半吊子升华者不同,它的侵蚀覆盖面积是整个西方世界,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妖魔集中出现在西方世界的原因了,遥远的东方处於它影响范围的边缘,加上他们所构筑的遗忘长城,进一步地抵御着侵蚀的影响。

也就是说,生活在西方世界的人们,实际上一直处於侵蚀的影响中,只是这影响过於微弱,乃至几乎不存在一般。

现在洛伦佐站在黑暗之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有的侵蚀都被隔绝,他体会到了那种纯粹感,紧接着他看到了碎裂一地的金属,听到响起的脚步声。

“霍尔莫斯!”

疫医在黑暗的另一边喊道,洛伦佐留恋着这种不被束缚的纯粹感,然后再度唤醒了侵蚀,对抗着这里的压力,令双眼迸发出燃烧的火光,映亮了黑暗。

“我在这!”

洛伦佐释放着微光,令自己变成黑暗里的炬火。

疫医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惨的不行,和洛伦佐一样,这种高度的撞击险些杀死了他们,好在洛伦佐拥有着致密的甲胄,而疫医有着近乎不死的躯体。

这里压制着侵蚀的力量,但并不绝对,还是能做到一定程度的对抗,以此触发权能的释放。

“这里是哪?”

疫医看了看周围的黑暗,有些好奇地问道。

经历了这么多,哪怕一会再爬出一头利维坦妖魔,疫医也不会感到什么震惊了,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

“庇护所。”

另一个声音响起,沉重的步伐中,炽白的焰火纷纷涌现,遍布着嶙峋的甲胄。

黑天使映亮了黑暗,它的样子要比洛伦佐与疫医还要糟糕,体表绝大部分的甲胄已经破碎,露出其下猩红的血肉,鲜血不断地涌出,洒满了一地。

左臂已经断裂,金属关节完全歪曲,只剩下些许的血肉在艰难地将其连接。

至於身后的燃料罐,已经全部被抛弃,在下坠的最后华生点燃了所有的漆锑,来进行减速,不然几人恐怕真的会在坠落中摔成一团肉泥。

黑天使打开了武器箱,倾倒出了积水还有奄奄一息的弗洛基。

这个家伙是真的倒霉,被逆模因抹除了绝大部分信息不说,他身体的强度也是几人之中最为脆弱的,从洛伦佐的观察来看,弗洛基只是个普通人,只是在侵蚀的影响下,开始了妖魔化,所以说到底他也只是头暂时拥有理智的妖魔而已。

这样的撞击几乎杀死了他,他倒在积水里,不断地呕吐着鲜血,四周传来压制的力量,他没有“凭证”,根本无从调动侵蚀的力量来抵抗。

妖魔化的肉体逐渐失去了活性,他快要死了。

“帮帮他,疫医。”

洛伦佐说着拔出了钉剑,用力地拄在地面上,他深呼吸,加快着身体的愈合。

疫医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到弗洛基的身旁,半蹲下来,伸出手按在他的胸口。

不定型的血肉开始了蠕动,就像生长的树枝般,从疫医手指上蔓延出来的猩红触肢深深地插入了弗洛基的体内,纠缠在他破损的内脏上。

正如疫医之前对海蛇进行寄生一样,他在对弗洛基寄生,只是这一次的寄生是在协助弗洛基进行自愈,猩红的触肢将弗洛基完全包裹了起来,紧接着它们开始陷入血肉之中,填补空缺。

疫医收起了手,然后起身,看了眼有些糟糕的洛伦佐,他再度甩手,猩红的触肢缠绕在了洛伦佐的伤口上,深深地扎进血肉之中。

这疼得洛伦佐直流冷汗,但很快这些具有活性的血肉拉扯着裂开的组织,加快着血肉的愈合。

“说实话……这感觉有些恶心。”洛伦佐强忍着身体的异感。

疫医听到洛伦佐的话,皱起了眉头,搞不懂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

“我这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吗?疫医。”

“别恶心我了,霍尔莫斯。”

听到洛伦佐的屁话,疫医一脸的厌恶。

两人对视了一下,停顿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苦涩,但也带着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