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垄恭敬应了,并不意外,李岸硕妻子是陈氏,本就算得上李绛垄母系势力,又早被他敲打过,抓了把柄在手里,李周巍不可能不知道,李岸硕在浮南管俗事,自然是他李绛垄过去最合适。
安排好了两人,李周巍这才沉声道:
“绛夏仍治东岸罢,那处关联荒野,安定尤为重要,几个兄弟中唯独你有经验,不必再换了。”
李绛夏连忙拜谢,等他拜完起来,整个李家的权力已经以一种迅疾的速度从几个突破到筑基的长辈手中交替到练气后辈手里。
李周巍看了一圈露出些笑容,顿了两息,开口道:
“周洛治青杜,李汶便回去玉庭,唯独一个密林还空着,你们几个…可有什么人选。”
李绛迁立刻恭声道:
“冬河族老可堪此任。”
此言一出,几个兄弟皆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哪怕是母族陈氏的李绛垄都没有什么反应。
无他,这老人地位甚高,又软硬不吃,对自家人严厉到了极点,陈家人是提起他都怕,更没有引为靠山的胆子,对李绛垄也没什么益处。
李绛垄则道:
“孩儿外出许久,不识家中变化,不敢建言,只是这位置重要,还应派一位筑基高修入内才是。”
他一推辞,李绛夏可不客气,恭声道:
“密林之位太过贵重,应当掌握在清政廉和的自家人手中,向来空缺,如今几位长辈不在家中,孩儿看来,可置空留位,遣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入宫为长老,便能处理东岸,人多心便不齐,兄长居中调节,也更为方便。”
李周巍正用朱笔点墨,书写几人入驻各地的命令,这些孩子的话听完没有让他掀起半点波澜,只低声笑。
‘各自打着好算盘。’
李绛迁入主洲中,一切维稳最好,也不希望有太强势的密林山主,守规矩的练气老人最符合他的利益,自然第一个推陈冬河。
李绛夏话虽然说的好听,说到底只是不希望头顶上多出来一个事事都能管着自己的人,李绛迁远在湖中,可密林主人可是近在眼前,送上去的人都要由他拿捏,自然是空着最好。
只留下个李绛垄,外出去了浮南,密林什么样他才管不着,当然一个强势的筑基入内,让两个兄弟不会太掌权是好事。
这几句听完,李周巍看得明明白白,吩咐道:
“崔决吟出身崇州,有治理之才,道行深厚,又精通术法,便交给他…绛梁也一并入密林修行,不用成日待在洲里。”
李绛梁连忙下拜,他虽然聪慧,毕竟年纪还小,不太懂得其中含义,笑着应了,李周巍这才看向最小的李绛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至於年儿…先在洲中修行,成了练气再谈,都下去罢!”
几人应声而退,李绛垄才出了殿,牵起李绛梁的手,满面笑意,乐呵呵地道:
“梁儿好乖巧,那崔前辈是崇州嫡系,跟着好好学一学。”
……
青池宗,究天阁。
春雨方下了,石阶上显得油光发亮,李曦治披着羽衣坐在桌旁,用玉壶倾了茶,一片青亮亮呈在杯里,清香逼人,他笑道:
“这是春雨煮的【百寿春】,夫人好好尝尝。”
一旁的女子笑眼看他,捏起杯尝了,抿了一口,继续看他煮了别的茶,取出杯盛在一旁,李曦治正色道:
“这一杯是【醒成温】,上了品级的,正宗练气灵物制成,虽然不够好喝,却有平心静气,稳固修为之功效。”
杨宵儿端过来品,眼神还停在他身上,笑道:
“闭关久了,想念得紧。”
“你啊…”
李曦治只道:
“我们筑基修士,闭关几月感官中也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情,又想念起来了?”
杨宵儿抿茶,道:
“怎么?不可以?”
李曦治失笑,正色道:
“你这一道仙基『蕴宝瓶』厉害,可不要小看,与我家的『煌元关』有异曲同工之妙,杨家给你弄了这样的好东西,好好修炼为上。”
提起杨家,杨宵儿稍稍顿了顿,正巧山间上来一人,一身银白服饰,玉冠平整,披着大红锦绣袍子,脸蛋圆润,正是大弟子全玉缎。
这孩子跳脱,常有些大惊小怪,急急忙忙道:
“禀师尊,那澹台近带着司通仪来了,乌梢护法已经去迎,到山间了!”
杨宵儿一听这话,立刻起身离席,李曦治则有些无奈,摇头道:
“我当是什么事…玉缎你这心性还是差些…做事也是,凡事全凭着喜好来,你又不是王谢之家、金丹真传,哪来的那么多脾性可言?你师弟已经出山历练了,你这脾气一日不改,一日不许出山!”
一听这话,全玉缎连忙收敛神色,点头称是,究天阁到底无聊,他可常盼望着能外出,当下只回答道:
“徒儿谨记!”
他也迅速退下了,这才见着山间上来一华冠男子,筑基后期修为,飘逸出尘,腰间配着一把短剑,满脸客气,笑道:
“见过阁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