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从岸上看并不大,里面却内有干坤。
符珠落到地面后,隔着防水罩,指尖涌起一簇小火苗。
“那边有扇石门诶!”日及说着,身子已经迫不及待飞了过去。
符珠快步跟了上去。
石门方方正正的,只刻了一朵卫姜最爱的扶桑花,看起来上面也没有什么开关。
“要怎么进去呢?”日及飞上飞下的寻找可以进去的方法,忙得有些晕头转向,她小手撑在石门上,破天荒地叹气起来。
身后本应重若千斤的石门,犹如薄纸,向后栽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日及抖了抖,连忙飞到符珠肩头,诧异地抬起自己的手看,“我的力气变这么大了吗?”
“应该是不小心按到哪里了。”符珠说,眸光落在石门身后。有一条极长的漆黑的甬道,不知通向哪里。
指尖火苗熄灭,水底暗了一瞬,很快又愈发明亮了起来。
符珠手上提了一盏羊角宫灯,几近透明,与水流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簇火焰在水中移动。
甬道里面没有岔路口,走到尽头,是一间密室,什么多余的陈设都没有。除了正中央的石床上摆放着一个陶罐骨灰盒,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这是?”符珠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罐骨灰既没有属名,也没有立牌位供奉,用来装它的也仅仅是一个很寻常的陶罐。
日及心有所感地趴到陶罐前,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她头顶的花瓣簌簌落下,掉落进了骨灰坛。
扶桑花小人眼前忽地一片猩红,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最后迷迷糊糊听见符珠叫她,“日及!”
大胥前五百八十四年,甲申月,己亥日,宜嫁娶。
夕照下的王舍城,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苍青的树木一边挂满了红绸与鲜花,另一边挂着青白两色的经幡。
铜钹、箫鼓声在鼎沸的人声中起伏,炮仗声震耳欲聋,劈里啪啦连绵不绝。
现在已是黄昏,家家户户亮起了红灯笼,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六岁幼童,都挤在门槛,路边,翘首企盼婚车路过,送上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符珠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王舍古城,有片刻的失神。
太真实了,哪怕是幻境都没有这么真实。
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欢乐喜庆的场景。
符珠抬眸去看周围人的神色,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心的笑,满心沉浸在这热闹的场景里,一些妇人主动合掌祈礼,嘴里念着祝福的话语。
前方有铁甲森严的士兵开路,手持花篮的美貌婢女散花,宛如宝华天雨,一架鸾车缓缓碾过,珠交露幔,宝铃和鸣。
鸾车上新娘子一袭红色凤袍娇美,面饰金银红珍珠珠帘,明艳动人。
她伸出一截窍白的手腕,浅笑盈盈和底下贺她新婚的子民打招呼,另一只手挽着身穿一袭不合时宜的白衣男子。男子手上念珠拨动,泛砗磲光。
男子缓缓睁开双目,眸光平静清冷,仿佛能看透一切人心,他微声道:“公主,此时取消婚礼,还来得及。”
卫姜被他看得心颤,她别过脸,入目的都是来祝贺她新婚的子民,不禁又扬起笑来,企图劝服男子,“你看,大家并不介意你从前的身份,他们都真心实意的为我们的结合感到高兴呢!”
殊玄昙悲悯的目光扫过芸芸众生,最后落到卫姜明艳动人的脸上,“公主何必自欺欺人,他们并不是为我们的结合而感到高兴。”
殊玄昙说:“他们只是单纯为他们的扶桑花公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