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刽子手拿着好大的鬼头刀,
“割头客”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抖若筛糠。 林寿一看那“割头客”模样,满脸横肉,嘴角一颗长毛痣,和海捕公文上一模一样。
监斩官宣读割头客所做恶行,在京城内杀害十二人,残忍割去头皮,罪大恶极,今日问斩,巴拉巴拉。
最后一扔斩首令牌,哢嚓。
人头落地!
林寿第一次刑场看杀头,看的直嘬牙花子,太血腥了,你们不能搞绞刑么?
看杀头这热闹完的快,手起刀落的事,也没什么墨迹的,回去时,林寿想起就问了宁洛薇一句:
“你当初为什么杀那些人。”
“不是跟官人说过,惩恶扬善。”
“你怎么知道他们恶?”
“我杀的那十二个人,全都是兜售走私福寿膏的下线,曾……”
宁洛薇话说到这猛然停住,脸色变化,像是意识到不该说这些,有点后悔。
林寿瞥了她一眼,看她一直沉默,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回去这一路,宁洛薇不像往常那么活跃了,没怎么说话,少有的没骚扰林寿,自己默默回了豆腐铺,像是有心事。
林寿也不是很在意,回去自己该玩花草还玩花草,该诵葬经还诵葬经。
直到傍晚,一具屍体送到林寿手里。
掀开草席一看,长毛痣的割头客。
林寿无奈摇了摇头,他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但奈何这屍体偏送到他这来了。
卖屍录现,走马灯起。
林寿看到了这长毛痣“割头客”的一生。
长毛痣不是本地人,他老家在南方漳浦县,在当地就是一个地痞混混,天天抢钱来饮酒狎妓烂赌,不干正事。
后来,因为天地会攻打漳浦县衙,当地打起仗来,日子不好过了,他就远道来京城投奔自己的叔父。
叔父人好收留了他,但这主可不当人,赖在人家白吃白住,也不找活儿干,闲了没几天,赌瘾还上来了,但又没钱,於是就偷叔父的钱去赌。
结果,偷钱被叔父抓了个正着,这长毛痣恶向胆边生,拿起刀来就把叔父杀了。
活脱脱的一个白眼狼。
后来,他被衙门抓了,关进牢里候审。
走马灯看到这里,林寿算了下日期。
割头客还在作案的时候,海捕公文发布之前,这长毛痣就已经被抓进牢里,那为什么海捕公文上还会用他的画像?
显然,是有人故意把割头客的屎盆子,找了个倒霉蛋,扣在他的头上。
真正的犯人是宁洛薇,这个长毛痣是故意推出来给宁洛薇顶罪的。
嘶,篡改三法司案宗,假发海捕公文,用他人顶罪,如果想做到这种程度,这背后得是什么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为什么犯下这种欺上瞒下的渎职之罪,也要保宁洛薇不被抓住?
他怕宁洛薇被抓了会说出什么?
宁洛薇知道什么?
“我杀的那十二个人,全都是兜售走私福寿膏的下线……”
宁洛薇下午的话,在林寿脑子里打转。
福寿膏,洋务党,死在浅水埠的捕快。
零散的线索拚图正在一点点补齐。
林寿的知微观察推演,已经快要拚凑出这案件的大概模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