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略一沉思,燕铁衣道:“你是说,他知道我了,但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裴咏点点头。
清楚缓慢的,燕铁衣又道:“你们之间的仇恨,我曾否听你提及过?”
裴咏悲伤的摇头。
燕铁衣道:“为什么你一直没向我提过呢?你的每一件事我都差不少知道呀!……难道说,这是近一年中才发生的么?尚是早有远因,才件近果?”
裴咏沉沉点了点头。
燕铁衣双手互扭,沉沉的道:“为了什么?财?色?亲仇?”
第一次裴咏又是摇头,待到燕铁衣说出那个“色”字时,他才艰涩的点点头。
吁了口气,燕铁衣道:“为了女色?是那一个?我认不认识?”
裴咏“啊”“啊”两声,却连连摆几下头。
这时,一侧的庄空离低声的道:“魁首,这么个问法,要问到几时才搞得清楚来龙去脉!我们总得怎生想个比较直接了当且又容易领悟的法子才是!”
说着,他又凑近燕铁衣耳边道:“我说几句话魁首不要生气——据我看,蜚兄折磨受得太狠,他之所以能支撑着来到这里,无非全是一股强烈的精神力量支持,希望能见到魁首借以申诉冤怨,并盼魁首能替他雪耻复仇,如今他既已到此,这点意志力便将很快消失,我看,若不再问由个所以然来,只怕他就要崩溃不支了!……”
点点头,燕铁衣苦恼的道:“这些我全明白,而且我心中的急愤焦恨更不用言喻,但是,我们用什么法子才能很快搞清事情的内容呢?”
庄空离沉吟着道:“真伤脑筋,他既不能说,更不能写,这就叫人费斟酌了……”
突然燕铁衣道:“有了,我倒想起一个法子。”
庄空离忙问:“什么法子?”
燕铁衣头也不回的叫:“崔厚德,马上去找一只大号墨盘来,要带着浓墨汁的!”
崔厚德立即转身而去,顷刻间,他已手捧一只四方形的雕龙“清石墨盘”进来,而且,墨盘上墨汁淋漓!
亲自接过,燕铁衣放置在裴咏脚下,他仰起头,镇定的道:“裴咏,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你的脚尚可以动弹,你用脚尖蘸着墨水盘里的墨汁,就在地下简单画出我要问的问题吧!”
混浊的独目中也突然显出光亮来了——似是赞许燕铁衣的智慧超人,裴咏开始颤生生的伸出他那只穿着破烂青布鞋的右脚尖,以脚尖蘸满了墨汁,晃晃沥沥的与自磨石的光滑地面接触,但是,由於他身体受创太深,早已心余力绌,所以脚尖触及地面之际,因为抖索抽搐得太厉害,除了一下子染沾了几团墨渍之外,任什么也没写出来!
燕铁衣叱道:“扶着他!”立即抢前一步,崔厚德小心翼翼扶稳了裴咏双肩,这一来,他才算勉强定住了一点!
急促的,燕铁衣问:“先告诉我,裴咏,是谁害你如此?”
那只又破又烂的右脚鞋尖,在地下颤抖抖的移动着,东一滑,西一拉,终於形成了两个乱七八糟,玷污狼借得几不可认的字体:“胡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