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
“太阿剑”猝然纵挥,似电击光耀,尖啸声中飞旋急泻,公孙荒木在下仰挡,力有不逮,他大吼着,拚命倒窜!
后面一声冷笑传来,阴负咎有如鬼魅般掩至,他左手一张看似粗麻绳编织成的开口网,右手一支黑黝黝、粗沉沉的短柄钢叉,照面之间,网叉齐落,彷佛遮住了半边天!
“蜂尾剑”突破空气,倏剌倏回,刚好迎上了闪进的燕铁衣,公孙荒木双目怒凸,面容扭曲,像疯了一样暴起一片剑浪狠劈燕铁衣,而燕铁衣不退反进,”太阿剑”也在飞抖之下涌起千弧万轮回挡过去,於是,那样眩异怪诞的光影有如无数可怖的、奇形怪状的精灵在跳跃幻闪,密集的金铁撞击声也震耳的串响成一片,当“太呵剑”与“蜂屋剑”交缠在一起,“照日短剑”便宛若飞洒的流芒射向永恒,快得那么匪夷所思的,一现而没——。
踉踉跄跄往后倒退,公孙荒木的那张脸顿时已不像一张人脸了,他鼓瞪着眼珠,像是好奇,又像是不可思议般投注视着自己的胸前,那里,殷红的鲜血正像泉水一样骨突往外涌冒,但他没有去抚捺,也没有什么惊恐的表情,他只是那么木然的看着,然后他又将目光移注向站在前面五步处的燕铁衣面庞上,以一种茫然的,却又冷寞的神色瞧着燕铁衣,他表现了他的狂傲与冷酷,即使到死,他也毫不怜悯,这不但对敌人,对他自己也一样!
燕铁衣还视向公孙荒木,展露出那一抹惯常的童稚而天真的微笑。
猛一抽搐,公孙荒木张了张口,然后,横着摔倒,至死未说一句话!
飞跃上来,阴负咎举叉猛刺,燕铁衣冷冷的道:“住手!”
收腕旋开,阴贪会恨声道:“魁首,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缓缓将长短双剑还鞘,燕铁衣道:“罪大莫如死,公孙荒木已经死了,再残害他的屍体未免太苛,负咎,你该学习对一个死去敌人的容让!”
陆负咎讪讪地退后,有些赧然的,收起了他的叉和网……。
深长的吐了口气,燕铁衣感慨的道:“如今,总算大患已除,了却一桩心事了……”
干笑着,阴负咎道:“这全是魁首的功劳——。”
燕铁衣道:“不,这是我们大家精诚合作的结果,光凭我,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完事!”
刚刚定下心来的包子诚急忙抛镫下马,奔到近前,兴奋的道:“恭喜魁首,此獠一除,‘青龙社’从此平安无事,一帆风顺了!”
燕铁衣严肃的道:“不要这么乐观,包子诚,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勾心斗角,江湖之上风浪起伏,奸诈迭见,争纷未已,来日方长,我们要艰苦支撑的岁月还在后头,须要我们坚忍互济的时光悠久,那一天不倒下,那一天便得发奋图强,所以——。”
忽然间,燕铁衣的表情突变,他猛的侧身出手,一把将包子诚整个人带起摔跌,一溜寒光倏射,就在包子诚方才立身之处,燕铁衣的“太阿剑”业已将一条细小怪异的蛇形毒物斩成三段,这毒形毒物,正是前些时在“楚角岭”上咬死那灰衣人的同一种东西!
当包子诚灰头土脑又迷迷糊糊的从地下爬起,犹可看见那被斩成三段的玩意在地下紫血黏腻的翻腾蹦跳,其形状之怪异丑恶,令人心头作呕!
燕铁衣平静的道:“你算死里逃生了,包子诚,若叫这毒虫咬上一口,只怕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