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鞘微微摇动着,朱瘸子好半天没过来接。
温和的,燕铁衣道:“朱老哥,你怎么了?”
机伶伶的一哆嗦,朱瘸子打着冷颤,好不容易开了口:“我……我……我全身……都像僵麻了……连腿也拖不动咄。”
走上一点,燕铁衣递过鞘端,低沉的道:“朱老哥,请振作一下,我们不能再延宕时间了,对头的帮凶们很快便要闻声追寻过来,那时,再想走就更不容易了。”
颤巍巍的伸手握住了剑鞘,朱瘸子一边努力移步,一边惊悸的道:“我的老天,人闻江湖里血雨腥风,人命如草,听在耳中不觉什么……这一旦真个亲眼看着了,才知道竟是这么个残忍狠毒法!”
缓缓跟着走,燕铁衣平静的道:“人间世本就是一座庞大的竞争场,大家全为了生存而竞争,只是形式上的不同而已,有的比较直接,有的比较间接,手段上,也仅分温和与剧烈两端罢了!”
朱瘸子抖索索的道:“吃你们这行饭……可真得要点胆量才行,更重要的是能狠得下心……乖乖,一个比一个歹毒,杀人就好像斩瓜切菜一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燕铁衣舐了舐干里的嘴唇,沉重的道:“江湖饭,原就是在舐刀头血,拎着自家脑袋过生活。”
一拐一拐的举着步,朱瘸子吸着寒气道:“这样的日子,换了我,一天也过不下去。”
燕铁衣道:“习惯了也就能顺应了。”
摇摇头,朱瘸子余悸犹存的道:“杀人同被杀,一天到晚全和阎王爷等着攀交道……不,我永远不会习惯。”
燕铁衣道:“习惯不一定就是赞同,能顺应也并非意味着喜欢,我的意思是……久处於这种环境中,逼得人去适应,日子一长,也就变得麻木了。”
朱瘸子呐呐的道:“好可怕……真可怕!”
燕铁衣的眼睛朦胧,他没有意义的向四周无尽的黑暗转动了一下眼珠,聊落的道:“是人心?”
朱瘸子愕然,他回头问:“你说什么?”
燕铁衣沉沉的道:“人心,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并非那杀人的利剑钢刀。“
朱瘸子尽力加快了脚步,他惴惴的道:“燕小哥——看你年纪轻轻,却像是个老江湖了?”
燕铁衣叹了口气;“这没有多大好处,江满上耽得越久,越叫人心寒。”
朱瘸子迷惘的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