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长得美,生得俏,便不能禁止人家注目,其实这也是好事,有人看表示这女孩子堪瞧,要不引人注意了,倒也是一种悲哀,所以,男人看女人,在女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荣耀,一种暗地的骄傲。
秀色可餐不是?何况,熊小佳原本就是个标准的美人胎子呢。
那两个长相不正,透着邪气的人物盯着熊小佳不放,燕铁衣一点也不生气,眼睛生在人家脸上,他总不能去挖出来——其实这只如惹厌的苍蝇,见腥便围绕不去,无伤大雅,也只是惹厌而已。
当燕铁衣与熊道元喝酒的时候,他却又注意到两个座头外邻窗的一个食客——那人一头白袍,黑发高束,桌上摆着一顶青竹笠,背朝这边,看样子年纪不会太大,他引起燕铁衣注意的原因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进膳,而且,举止沉静,太过沉静了,却每在燕铁衣同熊家兄妹谈笑之际便停筷不动,双耳微竖,背脊挺直,这是个窃听人们说话的本能姿势……
有些人专门喜欢窃听别人说话,听一些与他不相干的话,可能他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但他的习惯却如此,这就叫做无聊,燕铁衣相信那背对这边的白衣人亦正是这等角色,也是“无聊”。
燕铁衣没有疑惑什么,也没有猜测什么,他看定那白衣人只是有这种好奇又不甚道德的窃听习惯而已,他不以为对方会另有目的,因为,凭他燕铁衣在此,对方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酒楼这种地方,原是五方杂处,龙蛇混淆的所在,谁也不能禁止别人看,谁也不能禁止别人听,尤其是,燕铁衣觉得他们所言所谈,也实在没有什么避人耳目的必要,一个少女要出嫁,论及男方的聘礼内容而已。
像这种下聘的事,照一般习俗来说,男方的聘礼是贵重,越多,便越有面子,他们将一系列的礼品沿街迤逦,当众展示,还生怕别人见不着,不知道呢,一份厚礼,原是为男女双方增光彩,传美谈的盛举。
只不过,燕铁衣疏漏了一点——有的人不会俱有似此传统习俗的想法,如果这些人的念头有了主观上的差异,则对事情的着眼点就大有区别了。
熊小佳也一定察觉了有人在向她偷窥,但这位俏姑娘却安然自若,视同不见,她知道自己的容颜出众,是个聚引男人视线的好目标,从好些年以来,她已惯於忍受这样的注视了。
这些小小的微妙情景,唯一未会感觉到的,便是熊道元,倘不是警惕性不够,而是他根本不以为在此时此地需要什么警惕,大风大浪已经见多了,来在这等一波如平的小水湾里,犯得上疑神疑鬼?而且,什么人在身边呀?
酒醉饭饱之后,熊道元已付了账,又捧着大包小包一大堆,跟在燕铁衣与熊小佳后面下了楼,而才踏出门口,一个正好行经酒楼前面,身着青绸长衫的老者却在走过几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老者转过头,细细端详燕铁衣,燕铁衣也顺着对方的目光瞧了过去,两人这一朝面,已不约而同的“啊”出了声!
先是那位老者,立即满面笑容,伸出双手往前奔近,燕铁衣也急忙迎上几步,两人把臂相拥,状至亲昵,老者更一迅打量着燕铁衣,一边激动的道:“老天,少爷,老天,果然是你啊?七八年了吧?七八年没见看你了啊,我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乃,太巧了……”
燕铁衣笑着道:“可不是,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地碰见故人,算算也真有七年多近八年了,方才若非老丈驻足回头,几乎就失之交臂了!”
兴奋的摇撼着燕铁衣的手,这位青衫老者欢欣的道:“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少爷,请,到舍下去盘桓一阵,让我们好好一叙别情。”
燕铁衣略一犹豫,侧首望了望酒楼门口站着等候的熊道元兄妹,他这一回顾,熊道元与熊小佳两人已先朝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