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阴神两个,上百入阶鬼兵。
还有一枚煞气饱满的同属神道的法器碎片。
伸手将那残片摄过来,碎片飞入涂山君的识海与残缺的城隍印融合。
光华大盛,只不过却并不是神圣的光芒,反倒是黑光凝重,灰雾成水。
原本淡黄色的城隍印章顿时化作漆黑,就连印章下的四个大字也化作猩红。黑褐色的扭曲水流自小印涌出,覆盖到了涂山君的身上,水流画成看不懂的符号文字。
涂山君催动魂幡,将内蕴的香火煞抽取干净。
小印的黑色褪去,复返清明,又变成萦绕着清灵之气的城隍印章。
而且因为这一小块碎片的补充,印章还补全了一点。
把玩着这方印章,涂山君呢喃道:“神道法器确实古怪。”
在神道法器相融的霎那。
绵延大黑山的深处传来怒吼咆哮,响彻黑山寰宇。
“是谁?!”
“好大胆子。”
“竟敢窃取本王力量!!!”
大黑山震动不休,依着大黑山的妖魔鬼怪俱是心惊胆战,不明为何大黑山之主如此暴怒。
接天阴云滚滚雷动,积云下的灯火大城好似静止一般。
喧嚣声止,魑魅魍魉跪伏发抖。
“湖鼓山坊市,是何人下辖,速来见吾。”
……
觉法自知劝不住涂山君。
本觉得涂山君本尊走出魂幡已经足够耗费法力了,那时候足有七成法力消耗干净。
然而今日得见魂幡部分威能,觉法便明白,支撑阴神走出魂幡是一,进而还要法力支撑他们战斗。
一刻锺的时间都不到,余下的两成法力已经耗空,只得盘坐恢复法力。
而且自他握住魂幡,在法力争夺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服下一颗恢复法力的丹药,觉法不由得想到:‘当真邪异,与我往常所知截然不同。’
他修行的还是以浑厚法力见长的功法。
就算涂山君会出手,凭觉法现在的境界,面对金丹宗师还是一个死字。
“阿弥陀佛。”
觉法合上双眼,於识海之中塑白骨观。
筑基阴神身上血肉消退,只余下一尊白骨阴神盘坐识海莲台上,开颌诵经,白色流光覆映觉法的身躯,身上血肉似乎都变得更加晶莹,隐隐可见内里的白骨之象。
幡内的涂山君不由得凝望过去,赞叹道:“好一门白骨观。”
觉法丹田法海如平湖,倒影白骨阴神的模样。
这是涂山君第一次见识觉法运转内在观想法,确实大派气象。
白骨阴神、净琉璃肉身。
若说还差什么,应该是一颗足以问道的白骨舍利。
“前辈莫要说笑了,让魂幡收纳妖鬼阴魂,小僧顿生魔念。”
“若不是这门白骨菩萨观想法底蕴强大,恐怕今日就是小僧身亡之时。”觉法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染的泥土,眼中戾气消尽,只剩下清明。
“我强自动手,和尚如何同意?”
觉法解释道:“阿弥陀佛。心与意同,何需身体力行。”
和尚说的很简单,只是临身之时却需抉择。
白骨观确实像觉法说的那样底蕴强大,然而世上功法无数,论及底蕴都算深厚。
分明是他自己修出了一分真意。
被佛珠困住的妖鬼早吓傻了,本以为来了救命的人,谁想到坊市鬼顷刻间成了白发阴神的剑下亡魂,紧接着又是筑基阴神合力出手,将坊市尽头的庙观给炸了。
短短一刻锺,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山魈面如死灰的显出原形等死。
獠牙山鬼早忘了挣扎,更不敢升起反抗的心思。
眼看着和尚将身旁妖鬼一一超度,筑基山鬼颤抖着开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僧,白骨寺,觉法。”
“施主欲念高炽,方才惹来杀身之祸,受轮回之苦。还望施主於红尘之中多行善事,尽早解脱。”
“一切众生未解脱者……”
超度经文结束,觉法手中多了四颗黑灰石果,其中筑基山鬼所化的那颗比之其他石果大上不少。
白骨佛珠顺着手掌虎口垂下,只听一声:“阿弥陀佛。”
……
大雪翻飞,鹅毛飘落。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相融交汇,茫茫千里遍成一色。
小镇的客栈不大,又逢大雪封山,道路阻塞,便将那些不管是江湖客还是跑商又或是行脚的困於此处。
天南海北高谈阔论,听着吵闹却也热闹。
院落中人脚印与马蹄印交错,林立的长矛兵器竖在一旁。
依靠着门窗的七八条大汉互相使了个眼色,喝酒之时眼睛不由得飘来飘去。
“大哥,是官军?”靠近的低眼角汉子小声的说。
“看出来了,不过官军怎么会经过这里,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溃败的逃兵。”
“大哥稍等看我的。”
低眼角的汉子顿时拔高了音量,站起身来,半条腿搭在条凳上。
朗声说起:“哎,听说北地的官军又败了。”
旁边的脏袄的汉子接过话茬:“不是说前线已经崩溃,就连补充的兵力都被流寇给冲散了吗,要我说官军也是废物。”
“嘭!”
不远处的桌案骤然响落。
身着半挂盔甲,正在吃茶的其中一人冷哼:“你懂个屁,北地一十六路反贼,沿途妖魔无数。你们去了,卵蛋都会缩起来。”
“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想找事儿?”
“谁找事儿谁知道,我等再不济也是好儿郎,好过你们这些泼皮。”
“抄家伙!”
两方人当即站了起来。
倚窗的七八条大汉顺手抄起条凳子,与之相对的官军尽管只有五人却都按住了腰间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