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挡道!」
下一刻,锋芒划破黑暗的雨夜,公事包整个被撕裂成两半,包括档、钢笔、大哥大,所有的一切都被直斩开来。刀锋斩上他的胸膛,沿着他颈项的线条闪电般地直刺而上。
「噗」的一声,这冷酷到极点、准确到极点的一刀从他的下颚直刺了进去,时间定格在这一瞬,空中有东西飞舞起来,眼中闪过的最后画面,依稀是那少年诚恳恭敬的笑。
「我这个人……最受不得惊吓……」
喧闹声渐渐传来,有人找到这里,他静静地跪在这黑暗的小巷中,鲜血从被撕裂的下颚流满了一地。雨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从世界最初下到了世界终结,下在世界的每一处。
……
从阳台上无声地出现时,黑暗依旧在持续。房间里点着蜡烛,两名少女在烛光下写着作业,两颗脑袋靠在一起,灵静用手中圆珠笔在沙沙的作业本上点来点去,为她讲述着题目的解法。感受到他的出现,两人都抬起头来,沙沙笑得灿烂,灵静则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下一刻,继续为沙沙讲解起题目来。
脱下雨衣,处理善后,随后是洗澡。外面依次响起警笛声,前一次大概是救护车,后面的就是警车了。走到窗台上,五六辆警车停在街道前后各位,一部分员警看护着现场,一部分员警向周围的人询问着事情的始末。不过,本来就没什么线索留下,这样的雨夜中,自然不可能找到任何东西。
回到房间,灵静将三人的文具分各个书包收好,轻声说了一句:「作业帮你写好了,明天记得交,别老抄薰的。」沙沙望着他,安静得出奇。
不多时,一名员警例行公事地来问了一些情况。夜到得深时,三人静静地躺在主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地搂着他,彼此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
「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黑暗中传出他的声音。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只是身边两个女孩的看法,纵然在之前已经问过她们的看法,此时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不禁觉得自己婆妈得有些可笑。
「罗嗦……不许吵我……」沙沙嘟囔一声,片刻后方才仰起头来,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灵静则仿佛已经睡着了一般,搂着他的身体,长发摩抆着他胸口的皮肤,如同安眠中的小猫,只是在家明的手指轻轻抚摸她柔嫩的双唇时,她才微微张开了嘴,将那根手指含了进去,闭目沉睡,却是再也不肯松开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晨,雨渐渐地停了,街道的斜对面,一片狼借的状况。员警拉起的防护绳,拆了一半的建筑废墟,驾驶舱被铲破的铲车。至於街尾的血迹,则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部分员警依旧留在这里了解着情况,毕竟这是一起人为的恶性谋杀案,造成两死一伤的后果,目前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背着书包上学时,遇见了跑步过来的薰,一男三女很无辜地站在一边看员警忙碌。作为薰武术老师的沙沙绘声绘色地对漂亮徒弟讲述着那穷凶极恶的犯罪过程,沉默的日本女孩微不可察地瞥了家明一眼,随后只是静静地听着,对这起案件不再有任何的想法。
至少从流程上看来,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天。中午放学,拿好饭盒准备去食堂跟灵静、沙沙会和时,东方婉才忽然跑了过来,将六张百元大钞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我想好了,六百块,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哦。」
望着那六张钞票好久,家明才吐了一口气,收回口袋:「嗯,那么说好了,戴假面具上场。」
「随便你啦,不过……」东方婉冲疑一会儿,「其实我今天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
「你认识……简素言?」眼见家明脸色微变,东方婉连忙挥手,「你别多想啊,我只是问问,是雅涵老师说的,还说你跟她关系不一般。她那天救了我一命,我只是想要表示感谢而已。我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有些敏感,你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
口中是这样说,但眼见着家明点点头要出教室,东方婉还是气得跺了跺脚,哭笑不得:「喂,顾家明,你总得说点什么吧。」
「喔,既然你这样要求……」家明回过头来,挥了挥手中的饭盒,「她是我童养媳。」
一瞬间,东方婉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