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唯命珍贵。
你把一生都陪给我,孰重孰轻,难道我还不知你心意?
你且不知,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李宿低声笑笑,眼底泛起一丝热潮。
待到今日,他才知什么是心满意足。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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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姚珍珠也不知是如何回到后殿的。
她难得有些失眠,天光熹微时才约莫有了困意,这才浅眠入睡。
此时的李宿已经出宫,依旧在礼部兼差。
大褚皇子兼差是无正经官职的,端看各位皇子性格,软弱无靠的,堂官都能欺压,强硬跋扈的,便无人敢怠慢。
李宿属於前者,李宴属於后者。
但这几日李宿观察这个弟弟,发现他虽温和却并不懦弱,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能四两拨千斤,倒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他。
李宿心中稍安,想到明日就要出城,便临行至九城兵马司,寻明日要派行护兵事的邓愈。
他到的时候,邓愈正在后场培训士兵。
大抵没想到李宿会来,邓愈仓促从后场赶到大堂,身上的劲装还没换下。
“殿下大安,恕臣来冲,还请殿下责罚。”
邓愈拱手行礼,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李宿背对着他站在大堂门前,抬头仰望门外金乌。
春日依稀的阳光洒在脸上,暖暖抚慰人心。
李宿突然问:“邓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天光?”
太孙殿下没叫起,邓愈就拱手弯腰静立,安静听言。
听到李宿如此问,邓愈沉默片刻,道:“回禀殿下,世人皆爱晴日,臣是俗人,亦爱天光晴朗,四季清和。”
李宿轻声笑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孤舟,飘荡在云海间。
“邓大人的话孤很赞同,孤亦是俗人。”
邓愈垂下眼眸,双手抱紧,全身都紧绷起来。
李宿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言。
他好似很久未曾看到这朗朗干坤,此刻偏要欣赏个够,不肯离去。
邓愈额头渐渐有了汗。
似乎一盏茶冷,邓愈才低声道:“殿下可是问点兵之事。”
片刻之后,李宿又笑了。
“点兵哪里是大事,同邓大人谈一谈,才是大事。”
邓愈心中微叹:“殿下,恕臣愚钝,不知殿下此行为何。”
李宿长袖一甩,打出一道凌厉的冷风。
他回过神来,淡淡看向邓愈:“邓爱卿,可知皇妹之喜?皇妹如今已是公主之尊,令郎恐怕只得抱憾。”
邓愈低头躬身,态度诚恳:“是,臣本也觉自家身份地位,不可玷污公主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