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楚维阳所不认识的一种篆纹,被淳於芷敞开心神记忆,生生烙印在了楚维阳的记忆之中,又被他施展着那神奇的天赋,将这一道道陌生的篆文几若原本一样的复刻在了地面上。
乍看去时,似是一篇极陌生的经文,又像是一幅元理幽深的道图,描绘着百鸟朝凤的景象。
而正中央处,木头道殿的正中央,炼金地板的正中央,阵法的正中央,则是雕琢成莲花边沿的大日光晕,其内,是凤凰团成一团,像是沉睡在大日之中,又像是安眠在莲花中央。
这会儿,楚维阳静静地站在炼金地板的一角上,他的脚下,正是一道云阶承载起一层雷篆来。
按照淳於芷的说法,这儿正是一道阵眼,属於法阵开启之后,水火不侵的方位。
如是,定了定心神,又不放心的低头扫过去,确保着自己篆刻的阵纹没有分毫的差错,楚维阳方才开口道。
“芷姑娘,接下来,是个甚么说法?”
这会儿,禁制锁链的另一端,淳於芷却罕有的展露出伤感的情绪波动来。
紧接着,她的声音响起。
“当年初次瞧见这法阵的时候,我已经是丹胎境界,照理说,离着金丹没有几步路了,擎举道果就在眼前,可是瞧见法阵的瞬间,却教我几若五雷轰顶一样的陷入无尽震撼之中。
你不是修符阵的人,许是一辈子都难明白那种震撼,只是稍稍琢磨,就从中体悟出了诸般意蕴和根髓来,是五凤引凰的底子,却走得是凤凰天火的路,又夹杂着朱雀真灵的神韵。
这符阵天生就要取天地之力来熬炼菁英,又需得用上妖火的真灵蛮霸意境,在外以云雷束缚,以天意束缚天象!当时我就想着,原来人与人的才情,真可以有这样的差距……
再后来,我反覆追问着,才偶然间从师尊……从丹霞老母的口中问出来,这符阵原来是我嫡亲师叔所创,用来证金丹之道,可惜,他死在了证道路上,就只剩了这道符阵。
当年数炼丹胎,路越走越高,眼见得丹霞老母的道果就横在眼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来走师叔的这条路,谁曾想,等我头一回将它真正布下,却已经只剩了真灵与残魂……”
第一回,在展露心神记忆之外,楚维阳听见淳於芷讲起了曾经的事情。
他没有催促,更相反,楚维阳极有耐心的听着,甚至以禁止锁链为桥梁,将自己的意蕴传递而去,竭力的安抚着淳於芷剧烈波动的魂魄真灵。
如是,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等淳於芷再振奋起精神来开口的时候,楚维阳早已经将诸般宝材都罗列在了身侧。
最底下是堆成小山,足有半人高的炼金,这是一切宝器之基,最不可或缺;再上面是约莫炼金半数的乌精铁,这是莫道忠的积蓄,据淳於芷所言,乃是开采自深海中的矿脉,灵韵最是充足。
最上面,则是那块巴掌大小的北海玄铜。
淳於芷的声音响起,她像是忘记了刚刚对於情绪和记忆的宣泄,转而问向楚维阳。
“想好要炼甚么宝器了么?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宝材投入焰火中去,打甚么法印,成甚么火候,就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闻听此言,楚维阳笑着点了点头。
“没料想到有今日的时候,我早已经开始构想,早已经想明白许久了!”
“好,那你按照我说的,一点点开启符阵,第一道法印打落在……”
淳於芷清丽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而楚维阳遂也稳稳地将一道道法印,分毫不差的打落在符阵的各个角落。
一道法印落下,都随即有明光显照在那里,随即明光熠熠,忽闪间恍若是烛焰一般,任是随风摇曳、明灭不定,却也始终不曾再熄灭。
只短短的时间内,楚维阳这里,便已经百余道法印打落。
再看去时,地面上早已经被掩去了炼金原本的颜色。
四下里显照的明光交错,几若是漫天的星海倒挂。
下一瞬,楚维阳捏起法印,轻轻地扣在胸口绛宫心室的方向,再缓缓化作宗师印往前推出的时候,一缕精纯的翠玉焰火,已经显照在了楚维阳的掌心之中。
这一掌落下,就需得是烈烈声势!
轰——!
下一瞬,冲霄而起的气浪,几乎要将楚维阳掀翻在地!
灼热的气浪刚刚要朝着楚维阳这儿狰狞咆哮的时候,法阵的边沿,云雷篆纹上灵光兜转,似是在霎时间与护岛阵法的气机牵系在一处,一同将水火之力尽都引来。
温润的水气化作层叠的帷幕落下,将楚维阳护在其中。
楚维阳这才喘了口气,凝神再看去时,原本悬照在各个角落中的阵法灵光,几乎像是乳燕归巢,像是真个百鸟朝凤一般,随着楚维阳的那一道翠玉焰火落在正中央,倏忽间尽都凝聚而去!
兀自有狂风浪涌席卷!
那翠玉火悬在莲花大日之上,本不过是巴掌大小,随即在一道道灵光的充斥下,迎风暴涨,只眨眼间,一息盛过一息,化作一人高的圆润火球,不断的回旋着,发出爆裂的霹雳声音。
与此同时,引着水汽帷幕的垂落,法阵已经彻底将那火势阻拦在其中,教楚维阳感应变得模糊,只是他看的仍旧真切。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那焰火的翠玉颜色先是一兜转化作了天青色,紧接着,那青色愈发深邃,及若要彻底幽暗下去的瞬间,忽地声势攀升至了绝巅,再看去时,紫色的焰火熊熊燃烧着,光焰映照着些法阵的亮金颜色。
紫金交织的中央,是已经被焚烧至扭曲的空气。
眼见得此景,无须淳於芷的催促,楚维阳遂也不再冲疑,抬手捏起那枚北海玄铜的碎片,随即直直抛入高悬的紫金焰火之中。
一息,两息,三息……
那北海玄铜似是一直没有甚么变化。
可是忽然间,就在楚维阳苦中作乐,打算问淳於芷改姓甚么的时候,随着某种微不可查的碎裂声响,当楚维阳再看去时,那北海玄铜上,忽地有一层浅淡的铜锈痕迹,在法焰的煆烧下,从碎片上脱落开来。
霎时间,楚维阳抚掌,大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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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