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将手中的法剑平放在了那蕴藏着矿脉的炼金棺椁上面。
继而,泥丸宫内,幽光洞照的闪瞬间,顺延着那似虚似实的法剑禁制锁链,楚维阳磅礴的思感与念头蔓延而去。
在那绮丽的记忆幻象展露在楚维阳的“眼前”,那光怪陆离的虚浮一界展露在楚维阳的心神上空,并且一同洒落诸般篆纹的同时,是淳於芷痛苦的抽吸声音,乃至於偶然间已经是变得有些凄厉的短促音节,以魂音的方式,顺延着禁制锁链,传递到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没办法,淳於芷的真灵寄神在法剑之中,即便是后天得到养炼,终归不复是入主道躯那般,能够保证着真灵不溃散,神智不消减,便已经是器灵之道的极限。
除非是楚维阳将法剑一路养炼,甚至须得是借此养炼到真正证道宝器的品级,许是才能够教淳於芷的真灵有更进一步的蜕变与升华。
除此之外,淳於芷的真灵,遂止步於丹胎巅峰而已。
但淳於芷的真灵不变,但楚维阳的神魂却在伴随着修为的提升而一同提升着,甚至因为修持有《屍解炼形图》的缘故,乃至於远胜过同境界的天骄修士!
这种已然堪称磅礴的思感与念头,贯穿入淳於芷的真灵之中去,以这样的方式拓印淳於芷的心神记忆的过程,其痛苦本身,实则已经与酷刑无异。
而且只是两人的思感与念头交驳的闪瞬间,楚维阳便已经明白,这许是楚维阳最后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接触庭昌山的妙法,只怕不等楚维阳晋升入丹胎境界,只消是法力养炼,教他驻足筑基境界巅峰,再有如此的走捷径之举措,彼时便不只是痛苦,而是真正会伤及淳於芷的真灵!
再想薅庭昌山的羊毛,这样包括法门、连带着参悟的义理之类的底蕴一同在记忆的拓印之中吸收炼化的捷径便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淳於芷纯粹传法,楚维阳一本正经的参悟修持这一条路可走。
但冥冥之中,楚维阳也有一种预感,这庭昌山的羊毛,许是这一套演灵咒修持之后,便算是彻底到头,不复再有后文。
毕竟,昔日以符阵之道内外通感的时候,楚维阳知晓自己险些吃了法脉传承上的闷亏,将丹霞意蕴无声息的融入自己的道法之中。
他曾经长久因之而觉得后怕,遂在面对着庭昌山的道法的时候甚是谨慎,暗暗地给自己划定了边界,止步於演灵咒的修持。
一息,两息,三息……
短暂的时间伴随着楚维阳磅礴的思感与念头的蔓延,每一息都似是变得极尽於漫长。
於是,在这极短暂又漫长的时间里面,凌乱至极的虚幻光影接连显照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同样的,则是那一枚枚篆纹从中垂落,复又徜徉在楚维阳的心神记忆之中,连缀成一遍遍文字。
而伴随着这些文字的展露,同一时间显照出来的,还有楚维阳透过心神记忆而拓印来的一道道真形图。
这些本身不该落於文字,甚至无有拓印方法的真形图,被楚维阳借着记忆洪流交错之间,观照真无幻有,将之生生分毫不差的烙印在的记忆里。
这一切的过程,楚维阳设置处理的驾轻就熟,毕竟,早先时修持《五凤引凰南明咒》与《九面玄龟太一咒》的时候,楚维阳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法门如此,参悟的义理底蕴如此,连带着那真形图,也如此!
一念及此的同时,那闪瞬间,楚维阳甚至有闲心感慨。
唉,庭昌山正统,在琅霄山!丹青元宗真传,在外海!
而此时间,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尚还与淳於芷的魂魄真灵接驳在一处,自然而然,连魂音的生发都不用,只一念起时,便似是已经将所思所想映照在了淳於芷的真灵之中。
霎时间,分明还在痛苦抽吸着的淳於芷,竟像是不禁笑出了声来,紧接着,这笑声又被凄厉的短促魂音却取代。
但哪怕是从牙缝里挤,淳於芷终还是生生的挤出来了一句话。
“哈!这又是哪里来的甚么俏皮话……
不过,来日若是杀上庭昌山,能有报仇雪恨的机会,许是能借用你今日这番话,和那老虔婆斗一斗嘴!”
而话音落下时,楚维阳的思感与念头也尽数顺延着锁链收回。
此时间,他的全数心神遂落在了心神悬照的灵光上面。
入目所见的第一行篆纹便是——
《七宿孟章天一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