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指了指小孟道人。
“你是孟怀真的亲弟还是师弟?大抵是兼而有之,谋算贫道的事情,是孟怀真差你来做的?可想来仅止於琳琅一脉的事情而已罢,这之后,又有多少事情是你自作聪明来做的?
和皇华宗张都同行的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那好,看来是你自作聪明招惹了皇华宗的张都,你因为贫道战胜了张都的传言,便看不起他了,实则你心底里瞧不起的是贫道罢?
但不论如何,小孟道友,你晓不晓得,你的这诸般所作所为,毁了你师姐或者说亲姐的谋算,如今看,更要将汝宗更多的门人牵扯进其中去!”
说到这里,楚维阳忽地顿住,又凝视向了小孟道人。
“但你忽地出现在外海,还被五行宗的门人追着闯入了贫道道场左近……”
这般呢喃着,楚维阳忽地偏头看向一旁的五行宗胡道子。
“这位道友,该不会是五行宗的门人去围攻张都了罢?然后小孟道友顺势逃了,又因为和元门修士一同厮混的事情败露,因而不敢与你打照面,这才一追一逃……
哈——!
你们以为,是皇华宗的人完整兼修了五行遁法?
也对,事涉五行的宗门翻来覆去也不过是这么几家,真个论及起来,汝宗这一代诸道子接连殒身与凋敝,尽数是自酒会丹宴伊始,而酒会丹宴的东道,是皇华宗的张都!
嘿!能想到这一步,汝宗竟也有那有脑子的人了?只可惜,许这脑子是新长的,有,但不大多。”
几乎三言两语之间,楚维阳便几如见微知着一般,将两人背后的事情推演得大差不差。
虽说往日的时候,楚维阳本就是极灵醒的人,但总归还不至於有如此敏锐的思感。
归根究底,这还是玄真宝鉴蜕变与升华之后的玄妙所在,两道身形的凝练,楚维阳单方面的交感与对於神形真灵的十成十掌控,而自然而然的因为真灵的加持,让楚维阳本就浑厚的思感与念头愈见得灵动非常。
甚至楚维阳怀疑,这思绪的跃动,还和数度与师雨亭的神元相互印证有着莫大关系。
但不论是什么样的缘故,尽都一力促成了如今思感敏锐的楚维阳。
若说早先时是因惊恐而失语,那么此刻,两人便已经是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原地里,楚维阳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与思量之中,他的眼眸在两人间不断的兜转着,不知在思索着甚么,很快,楚维阳便已经有所定计一般,忽地看向五行宗的胡道子。
“贫道虽说善用鬼蜮伎俩,但是贫道不骗将死之人,窥见了贫道的五行遁法之跟脚,道友,你是必死无疑!
再者,你所承载於心神魂魄之中的五行篆法,贫道也另有妙用。
用不着使这样的眼神来看贫道,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浑没有活路可言。
你二人一追一逃之间便闯入了贫道的左近,贫道现身时一时间的疏忽与晃神儿,下意识的使出了五行遁法,你不会以为,这些尽数都是巧合罢?
五行宗的底蕴终归还是在的,这像是冥冥之中汝宗的气运反扑,若是贫道没这样以一擒二的手段,若是你当时更灵醒一些,或许事情便会有截然不同的转机。
所以,也正因为此,你必须死!
但你不是死在了贫道的手上,你是追着小孟道友来外海的,自然而然,你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说着,在五行宗胡道子愈见得惊恐的眼神之中,楚维阳遥遥指向了一旁的小孟道人。
“如今看,五行宗的气运反扑实是件教人不得不防的事情。
你们盯上了神宵宗,又盯上了皇华宗,这很好,但是还不够。
为甚么不能有一位心中生出邪念来,机缘巧合间掌握了五行遁法,但又因为被你发觉了秘密,遂在追逃之间不得不痛下杀手的上明宫道子呢?
一个行将就错,又不得不错上加错的人!”
继而,楚维阳又看向了小孟道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很多事情无须解释的太清楚,世人洞见了表象,便会自己给出自己的答案来。
只要你展露出五行遁法来,只要你活着,那么你就是五行宗门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就是众矢之的!
就是贫道最好的那一层遮罩!
既然贫道都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了,你瞧瞧,救命之恩,贫道在你魂魄真灵上动点儿手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罢?”
说及此处时,楚维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减,转而化作成了阴冷的杀机。
最终,楚维阳又看向了五行宗的胡道子这里。
“当然,还是要先从道友这里着手。
说这么多,只是想教道友明白着去死,别做个糊涂鬼。
这是法统与道争,杀你者非贫道,乃因果运数也!
阴冥路上,莫要错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