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层叠的玄色雾霭烟霞帷幕之中,浑如羚羊挂角一般天马行空的一剑。
瞧见此景时,楚维阳遂忍不住地喟叹道。
“卢道友这一手真真是高卓剑术!以心念用剑法,浑无章法复又以心神所系,於是这般,愈从剑法的高卓之中,洞见道友此道才情之高卓!贫道实愧不如也!”
说这话的时候,楚维阳自始至终都在因为修法而展露着自身的气机变化,因为哪怕无需从神情变化上去判断,卢北海都能够明白,楚维阳这一番话语的情真意切。
毕竟,楚维阳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情,他太明白自己的“剑道才情”是怎样来的了,错非自身修法之奇诡,只以纯粹的自身天赋而论,楚维阳在剑道的修持,许是完整的练完四时剑都显得很是艰难了。
当然一路走来,於剑宗的修法上,楚维阳不论走得是再如何奇诡的路,都仍旧是有着属於自己的一番见地的,如今又真个见到了元门一脉修持剑法的天骄,一时间,反而教楚维阳这里生出了不少的谈兴。
而听得楚维阳口中,言说剑宗修法之死板,不分更近乎於器道,近乎於罡煞之道,唯独不极於剑道的诸般说法,几乎像是尽数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里。
旁人这么说,卢北海许是要以为是在大言不惭。
可这是卢北海所认可的天骄,这样的说法,几乎只两三句落下,便教卢北海面红耳赤而无法镇静。
不过终是剑意通明的人物,饶是一阵熏熏然之中,卢北海都未曾忘却心中的所思所想。
“山主,刚刚贫道冒昧登门拜访,似是正巧碰到山主也意欲远行,可莫要因为贫道而耽误了甚么事情。”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倒也不是甚么紧要事情,上明宫小孟道人的事情,道友可曾听说了?这一来,贫道也要往道城去,与诸位大教道友诉一诉苦,这小孟道人,早先时也曾强闯过贫道道场,意欲掳夺贫道的五行毒煞之修法!
这二来,贫道腆颜,也算是此代天骄之中比较冒尖儿的那么几人之一,既是要诸修共聚,商议一番对策,那么贫道便少不得要出席观礼。”
说及此处,楚维阳的目光忽地一顿,继而落在了卢北海的身上。
“只贫道一人,终是显得咱们散修一脉声势单薄了些,道友亦是散修之中的天骄,何不与贫道同去,也算壮一壮声势!”
闻听得此言时,卢北海猛地心神一跳。
这便是太姥爷所言说的声名鹊起的事机所在么?
一念及此的闪瞬间,卢北海几乎便没有什么犹豫,朝着楚维阳拱手一拜。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只抚掌赞叹。
“善!既如此,你我当即动身,这便直往天原道城去!”
——
天原道城。
上明宫小孟道人做得了这样大的事情,早先时的约战自然做罢,饶是诸修都以为五行宗诸道子要因之而疯的什么也似,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极短暂的盛怒之后,五行宗的诸道子反而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可愈是这般的冷静,反而愈是显得他们疯魔,一时间,连带着整座天原道城之中的气氛都愈渐於肃杀,内蕴的汹涌暗流,愈见得教人心绪紧绷。
而也正此时,作为半个东道主的神宵宗门人,此时间却齐聚在静室之中,允寿端坐在正位,多少显得有些愁眉苦脸。
此时间,忽地一道遁光自远空划破,落在了道城之前。
感应着气机的变化,允寿猛然间像是欲要起身,可复又瘫坐了回去。
“是白骨观的霍道友……”
“这上明宫的诸位同道,至今还未来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