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拥有着陆家长老部分记忆的商伯,还是拥有着商伯部分记忆的陆家长老的分别。
而今看,主动权掌握在这位未知的陆家长老的手中。
可是瞧见少年书生仍旧无动於衷。
原地里的“商伯”却未曾有着分毫的神情变化,更不曾因之而触怒,这一刻他竟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心与包容性。
“这样看,少主误会老夫良多,个中苦衷,实在不是现在老夫所能宣之於口的,不过也好,少主走少主的路,老夫走老夫的路,而今看,你我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只希望来日见得诸般之后,你这位陆氏嫡长子孙,能有理解老夫的一日。
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过分的引人瞩目,该是老夫入道城一行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时,商伯竟不再理会原地里那始终未曾现身的少年书生。
他知道少年书生正在那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注视着他。
但他也知道,少年书生所能够做到的,也仅只是注视而已。
正思量及此,反而是商伯揉捏着眉心笑了笑。
“这样看,只一魂一魄,却是饱受着别人思感与念头的影响,老夫早该想明白这些,无需被你这所谓‘少主’的声威所震慑的。”
话音落下时,商伯彻底不再理会那少年书生,旋即蹈空步虚而起,化作一道灵光,真个遁入了悬世长垣之中。
而直至此刻,当商伯的身形都消失在原地有良久时间之后,又约莫十余息的时间过去,才骤然间见得少年书生的身形从形而上的领域之中降落於世。
繁浩的符籙篆纹交织成圆融的无上法阵,其轮廓与框架,却在这一刻展露出了阴阳相谐的大道至简意象。
而此刻这无上法阵却变幻着其形,映照的斑斓灵光之中,似是少年书生从中走出,尤其是那法阵贴合在他的身上,化作了无上法衣。
少年书生的目光长久的凝视向商伯离去的方向,而等到少年书生折转回身形来的时候,伴随着此刻诸修灼灼注视的目光,当少年书生缓步朝着雾霭雨幕的深处走去的时候,几乎每一步迈出与落下的时候,都有着沛然的道法气韵从少年书生的身上蒸腾而起。
他号“人形道藏”,阅尽千帆不为别的事情,只为铸就己身的道图。
他有意养炼周天之数妙法,以应照星海列斗,进而直证入太阳御星海的至高道相。
而在改道易法之后,接续着开天法门的理念,少年书生正准备走日月轮转不息的路。
因而,事关前路,很多原本昔年谋划的修途前路,都需得有一定的更易与调整,他原本还想要更细致的将全部的路都尽皆推演完毕,再涉足於其中。
只是如今看,却有人不想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念及此的顷刻间,霎时,繁浩星斗演绎诸法化作辰光,继而浑如混朦雾霭一样,虚悬在少年的身后。
下一刻,伴随着那些混朦雾霭的回旋与兜转,顷刻间,太阳真火与太阴月华的灵光,尽皆从雾霭中显照,浑如阴阳太极鱼图兜转回旋时,尽皆将玉光清辉洒落在少年书生身上。
真个彼此之间无法左右与奈何么?
若是道争,又该如何取舍呢?
——
与此同时,天泰道城,道院之中。
正厅中,楚维阳趺坐在正中高台的莲花法座上,此时间,厅中无有丝毫香气烟火,唯侧旁的一道屏风后面,传出了萧郁罗那能够左右摇晃人心神,又直指无上幽寂的琴声。
而此刻,商伯正趺坐在另一莲花法座上面,与楚维阳对面观照。
而这一刻,似是依循着前因,几乎下意识的,楚维阳看向了商伯的顶上三尺之处。
果真亲手屠戮化形大妖,已然见得成果。
商伯的气运灵云翻腾,已然见得庞大规模,当然,或许是过分与外海灾劫贴靠、参与的缘故,同样的深灰色劫气,更是回旋在灵云之中,伴随着回旋兜转,却始终无法消弭去。
更有甚者,在那深灰色的劫气深处,一抹殷红的血色显照,分明极微茫丝缕与孱弱,但那血色本身却深沉成了暗红颜色,复又混合在灰色的劫气之中,乍看去时,愈近於甚么灰黑颜色的阴气。
於是,楚维阳颇显得意味莫名起来。
这又是从哪儿沾染了甚么晦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