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够在大势上胜过诸修,想来这新修的法门,其真正道途的尽头,也该是甚为高卓的玄景。
这新道的修法,一定有其道理所在,有其优势的因由所在。
可是而今,当其人在炼真之后,哪怕濒死的时候都沉浸在某种洋洋自得的,自以为神智的欢喜情绪来看,楚维阳却在将早先时对於混朦法的蜕变过程的看法一点点的推翻。
而今看,这混朦法可能有大问题!
那回归的,未必就是本真!
那炼成的人身道躯之下,就未必不是昔日的畜生!
不过是自以为的回归了神智,自以为的回归了人身,自以为的历经了磨砺。
当这样的思绪涌现的顷刻间,楚维阳的念头随之而动,霎时间,伴随着那玄真宝鉴的幽光洞照,顺延着其人神形上蜿蜒崎岖的疤痕,霎时间,繁浩至极的阴冥鬼篆相继显照,将神形的外象割裂开来。
进而,一道道浑似是乌金熔炼的锁链显照,化作切实可见的牢笼将那道神形彻底拘禁在其中的时候,透过那被重新割裂开来的创伤,楚维阳洞见了那内里的景象——
入目所见,那并不是原本应该鲜活的神魂力量。
更相反,倘若说昔日所见的马脸修士的创伤附近的神魂力量,是因为经年的疯癫折磨而变得腐烂的话,那么此刻楚维阳所洞见的,便是神魂力量在极致的腐烂之后开始“发酵”的奇诡产物。
那蜕变的外象,那弥合的创伤,这一切的一切并不曾教其人真个回归本真。
那实则是在另一道远胜过彻底化成畜生外象与魂灵之外的路上,更进一步的奇诡与邪异。
入目所见的一切,一切的神魂力量,尽皆显照着灰白的颜色,那尚还处於“发酵”过程之中的灰白颜色并不厚重,更相反,其在这样的“蜕变”过程里,呈现出了某种透明的特质。
而透过这种透明,当楚维阳施展着无上瞳术往内里看去时,那一团团的灰白胶质之中,浑似是有着脉络,有着经络,有着“血肉的纹理”贯穿在其间。
但是当这一切尽皆回溯去的时候,往更深处回溯去的时候,那些贯穿在灰白胶质之中的昏黄颜色的纹路脉络,尽皆回归了一点为源头。
那一点的源头,仍旧不出所料的,是其人的魂魄真灵,是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下,那昔年创伤的裂痕仍旧存在着的魂魄真灵!
而那些昏黄的脉络,便尽皆收束在了那创伤的裂口处,进而隐没在了一点真灵之中。
浑似是在生根发芽,又像是那些昏黄浊世的神韵,终於在晕染了神元之中,撕裂开来伤口,贯穿了神形,最后终於彻底的侵染了其人的神魂本源真灵!
那魂魄真灵早已经在其人的外象演化到了兽相极致的时候“死去”,而今的一切,不过是在那死去的神形“屍骸”重新生长出来的奇诡存在。
不论这到底是甚么顽意儿,但楚维阳可以确定,这已然不是人,不是任何意义上的人族修士的魂魄!
甚至,直至此刻,当楚维阳将这一切彻底拆解开来了之后,在那魂魄真灵之中,似是仍旧蕴藏着那昏黄浊世的神韵之中,不时间,那神韵迸发,进而化作昏黄的灵韵,由真灵处,顺延着脉络,抵至了其人神形的灰白胶质的每一处。
乍一看去时,好似是甚么变换了外象的呼吸,变换了外象的心室搏动。
甚至楚维阳很是怀疑,真个找寻到甚么生灵,以夺舍的秘法将这团胶质塞进那生灵的泥丸宫内,或许,这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存在,真个有着重新活过来的可能。
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这些,楚维阳便无端的感受到了某种荒诞的感觉,进而在这种荒诞里,传递给楚维阳的,是无边的凉意。
所以说,这九天十地的人族修士们,到底是被甚么顽意儿,给清扫到了角落里,被打成了旧修和余孽之后,而今看更要被彻底的赶尽杀绝!
最终,这种寒凉,变成了某种极致暴动的杀念,进而依循着杀念,那原本环绕着这神形的乌金锁链尽数崩灭,进而,那崩灭开来的阴冥篆纹,尽皆化作了一道道利刃,彻底将那有形有相的一界,细细碎碎的拆分成谁也瞧不出外象的,沾染着腐烂胶质的神魂力量!
而也正在这样的神魂丝缕力量相继显照的顷刻间,道人鹰隼一般的眼眸,旋即洞见了某一丝缕的神魂念头之中,远显照的与寻常神魂力量截然不同的古拙辉光。
下一瞬,道人凝视去时,遂洞见了其上所显照的古篆文字——
九息服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