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一切终是在这一刻,被楚维阳所认知,被楚维阳所感触。
他终是知晓了灰红玉镜在五行与岁月浑一之后,却仍旧有着亟待发掘的潜力,到底是源自於何处了。
若是神境巅峰层阶的灰红玉镜仍旧有着更上层楼的可能,并且今日,已经洞见了其弥合与相谐之所在,那么其真正升跃去时,又会是甚么样的景象?
那是此刻的楚维阳所无从想象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楚维阳已经再无有分毫的犹疑。
一扬手的顷刻间,灰芒隔空刷落时,仅只浑无烟火气息的一举,霎时间,那一面横在界门通道之中的先天八卦宝镜,便倏忽间化作一道斑斓流光,消隐入那一道灰芒之中的顷刻间。
似是已经有着某种因为前所未有的交织与共鸣,所生发而出的煌煌雷音,从楚维阳的袖袍之中炸响,但却又因为那一道灰芒的消弭而一同消弭了去。
轰——
可偏生下一刹时,却是真正的惊雷声音,以撼动一界门扉的方式,借由着昏黄浊气在这一刻彻底无有阻碍的朝着三元极真界的疯狂灌涌,那如是湍流的磋磨与震动之中,是真正摇曳着一整个世界的轰隆声音。
霎时间,楚维阳身后的须弥之力便似是要在这样的冲刷之中晕散去,连带着诸修的身形似是都在其中摇摇欲坠起来。
也正是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的身后,忽地有着一缕灰雾,似是花朵一般,骤然间繁盛展开的顷刻,幽雾的尽头似是有着海上孤舟一闪而逝,紧接着,便是师雨亭一人的身形当先,接引着淳於芷、允函、齐飞琼、萧郁罗、玉蛇的身形,相继横渡须弥!
待得诸修显照在界门通道之中,视那汹涌的昏黄湍流如无物,泰然自若的映照着己身那凌厉的神境气息,不仅在昏黄浊气的冲刷下步履未有分毫停顿的缓步而行,甚至这一刻,那昏黄浊气之中极尽斑斓的气韵冲击与洗刷,反而更教诸修的气韵有着一闪瞬间明晰的进益。
她们终究是有着随同楚维阳洞历诸界的长久修持,很多时候,仅只是单一一界的气韵,已经无法教她们做到圆融无漏的全面进益。
而真正极致斑斓的浊世,那丰富异常的气韵映照,不仅仅使得她们的修为在进益,甚至连带着那原本相继垂落在她们身上的神境之瓶颈,似也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有所打磨,有所削弱。
而同样感触到淳於芷诸修所展露出来的气息的时候,三元极真界中的诸修,饶是如班道山与符梅老道,此刻都尽皆面色一变。
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在这一刻竟然是这样的明晰。
她们诸修之中,即便是修为最是微弱的那人,都远胜过己身太多太多。
数度的枯荣轮转之中,每一步的蜕变与升华,都是天翻地覆的差距。
而也正此时,当师雨亭一手莲花法印缓缓地朝着身后推出的时候,须弥之力与须弥雾霭在这一刻得以贯连,诸修这才像是如释重负也似的,此时间踏在云路之上,朝着世外凌空横渡而去。
也几乎就在诸修齐皆显照在这冗长但却尚还显得狭窄的界门通道之中的时候,原地里,楚维阳便早已经先一步跃升出了界门。
而下一瞬间,当楚维阳驻足在这昏黄浊世之中,立身在天外,立身在那因为无算诸修相继出手,而显得明朗而雾霭尽去的昏黄汪洋之上的时候。
几乎正就是在楚维阳身形显照的顷刻间,便有着尖利的嘶吼声音响起。
“是琅霄山主!禅师所言琅霄山主!便在此地!”
“好胆!若汝苟延残喘,尚还有片刻活路,而今立身浊世中,是欲寻死不成?”
“善哉!善哉!借汝头颅一用,换老衲证王佛之机缘!”
“……”
几乎顷刻间,一道道磅礴的流光,便在几乎顷刻间,从这片昏黄海域的四面八方,朝着楚维阳这里飞遁而至。
可也正此时,当那随着昏黄汪洋的汹涌而一同肆虐席卷的狂风,将属於楚维阳的气韵之展露,也同样晕散向四面八方去的时候。
一道,两道,三道……七道,八道,九道!
那种浑无遮掩的属於神通的气息,顿时间教诸修惊悸,乃至於那冲杀至最近前的数道遁光,在这一刻齐皆顿住的闪瞬间,便要折转身形,回返亡命遁逃去。
而也正此时,楚维阳摇晃着手中的九节竹杖,朝着面前的虚空轻轻的戳去。
“风——”
“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