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九天十地也是这样,或者更准确的说,那依循着阴阳轮转的相互牵系而在旧世自然诞生的十地,自然诞生的那五大界天,事实上或许便是浊世的汪洋这样偶然间翻涌着的浪花打出的泡沫。
那泡沫很是绮丽,其内里也确确实实诞生了美好的幻梦,但是或许对於整个浊世而言,泡沫本身终究逃不过破碎的终局,而在那打落绮丽的梦幻泡影的滔滔巨浪砸落之前,最先在摇曳之中溃散去的,或许是依附在这样的泡沫之上,所有人为堆砌起来的浮沫。
这或许便是九天崩灭的本质。
或许对於这昏黄浊世而言,覆灭那偶然间翻涌出来的浪花的狂风巨浪并非是不曾落下,事实上,那风在万古岁月之前便已经吹拂过境,而那巨浪紧随其后,对於诸修而言的万古岁月光阴,或许便是那狂风巨浪之间实则短暂的间隙而已。
修真百代,若白驹过隙。
如是极近复杂而又沉重的感慨之中,楚维阳对於须弥,对於光阴,对於量劫,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
道人渐渐地在洞见了这样的玄奇场景之后,反而对於己身的道途有了更为笃定的认知。
光阴与岁月交错而成的宇宙辉光仍旧非是恒常不易!
唯有无量量劫贯穿始终,贯穿万象的轮转,只是贯穿宇宙辉光,唯生灭恒常,唯轮转恒常!
而且,这样的画面,在那真正漫长的旅程之中,并非仅只是一处,也并非仅只是偶然间的显现。
有过太多次,楚维阳洞见过那无序的浊煞海浪与雾霭之间的碰撞所诞生的辉光。
有些是纯粹各色的或大或小的斑斓神华,有些则是更能够被楚维阳所理解的天地干坤的须弥气息。
只是这些在无序之中相继碰撞而出的有序,几乎都在楚维阳的面前骤生骤灭。
这使得楚维阳能够明晰的意识到,那生与灭之间,到底是甚么在灵光之中一闪而逝。
道人无法对於这诸世的诞生与覆灭做更多的事情,那电光石火之间,道人仅只能够依仗着先天道器的力量,将那诸色斑斓的神华隔空之间摄取,进而将那其中满蕴着的有序的道法气韵参透,成为己身万象斑斓的道法底蕴的一部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观览诸世。
远行,恒久的远行。
渐渐地,伴随着楚维阳真正意义上远离了那旧世无法想象的渺远距离之后,天与地之间愈发的粗犷,这茫茫浊世之中,入目所见,尽都是自然之中无序的伟力。
而也正是在这样莽荒的天宇之中,渐渐地,道人真正开始对於须弥和岁月的力量变得模糊起来。
他开始不再记忆自己到底走出了多么渺远的距离来,也不再记忆这一场远行到底有多少的四时轮转了去。
在这样近乎忘却了诸般过程之中,楚维阳真切的看到了那近乎无垠的辽阔海域之中,狂风裹挟着磅礴的浊煞大雨,那疾风骤雨之中,是连绵如雨瀑,如罗网的雷霆连绵不竭的轰落。
纯粹的天地毁灭的力量在酝酿,在引动,在肆无忌惮的咆哮着!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灭世场景之中,楚维阳真切的看到,在那风雨雷霆之中,那接连的伟力涌动之下,是无算的斑斓华光骤然间诞生,复又骤然间黯灭。
诸界生,诸界灭。
自然与道法在这样的原始与野蛮的场景之中浑一。
几乎顷刻间,楚维阳看着这样的场景,便要几乎因为思绪的“窒息”而失语。
也正是此刻,楚维阳忽地透过了这样的风雨雷霆,看到了那掀起的汹涌浪涛之中,多呈现於展露出的,那浊世更深处的某种朦胧的轮廓来。
“故清虚空明天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