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头颅

有龙凤、巫妖、阐截这些两败俱伤的倒霉蛋在前，玄门和佛门都不愿也不敢和对方撕破脸，太乙真人纵然心中有想法，也只能看着地藏王菩萨突破。

但，冥河老祖就不一样了。

“地藏那秃驴还只是大罗巅峰的时候，就搅扰地老祖我不得安宁，今日我岂能容他斩屍成功突破准圣！”

冥河老祖眼中凶光闪烁，全力催动元屠阿鼻二剑，携着无边血浪，朝着地藏王菩萨镇压了过去。

地藏王菩萨对此早有预料，浑身佛光璀璨，座下千叶青莲花光芒大作，一朵青莲快速生长，像是一把遮天大伞，耸入高空，将滔天血浪尽数挡下。

铮！

元屠阿鼻两剑不断交错，剑鸣声震耳欲聋，拖着一条条长长血光足有万丈，如同两条血龙戏珠，撞向了青莲。

轰！

青莲猛地一颤，光芒大作，但只僵持了一瞬间，一道道裂痕在青莲上蔓延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到最后砰的一声如同冰晶破碎开来，消散不见。

“这才是元屠阿鼻真正的威力吗！”地藏王菩萨目光微微一凝。

他这万年来镇守在血海边上，和冥河老祖交手了无数次，但或是出於共同瓜分地府的默契或是因为不愿开罪灵山，冥河老祖始终都没有对他起杀心下死手。

直至今日，为了不让他斩屍成功，冥河老祖痛下杀手，也让他真正见识到了元屠阿鼻这两个先天杀器的威力。

地藏王菩萨不敢硬接，身子一闪，从莲台上消失不见，朝着一旁躲了过去。

他的反应也是极快，成功躲过了元屠剑，但却是未能避开另一边的阿鼻，噗嗤一声，被阿鼻剑洞穿了胸口，露出了森森白骨，五脏六腑。

一滴滴金色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地上，冥土也似是重焕生机，生长出一株株菩提一朵朵金莲。

滋滋滋——

伤口处一缕缕漆黑的怨念戾气不断蔓延，幻化出一个个恶鬼修罗的模样，或是狂舞或是肆虐或是杀人取乐，地藏王菩萨的血肉开始腐坏。

“地藏，阿鼻剑的滋味不好受吧？！”冥河老祖哈哈大笑起来。

元屠阿鼻二剑乃是冥河老祖的伴生灵宝，自天地间最污秽的血海中诞生，沾染有盘古陨落时的一缕怨念戾气，别说是大罗金仙，就是寻常准圣遇到也是头疼不已。

地藏王菩萨先前承受了十八重地狱刑罚的缘故，身体本就残缺破损，吃了这一剑之后，更是散发出阵阵恶臭，好似是要天人五衰一般。

但，地藏王脸上却是无喜无悲无怒无怨，只带着一抹悲天悯人，双手合十，淡淡说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他身后已经化作血肉之躯的佛陀金身，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说出了同样的话。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好似是晨锺暮鼓，让人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天地之间，舍利光大放，有白虹三十六道，贯通南北，万千佛陀虚影，演法讲经，三千佛宝，光芒垂落。

地藏王菩萨伤口处的黑烟一点点消散，紧接着就长出了肉芽，不过片刻功夫，伤势就已经痊愈。

但他因为承受十八重地狱刑罚留下的伤，却都依旧存在。

这些伤已经不再是单存的伤痕，而更像是一个标志印记，就和铁拐李的瘸腿一样！

冥河老祖笑容僵在了脸上，等回过神来，浑身血气冲天而起，一双剑眉竖起，眸中怒火几乎化作实质。

“好孽障，竟敢如此欺辱於我！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冥河老祖厉声怒吼，却是发现地藏王菩萨这善屍凝聚出来的本命神通，竟是专门用来克制他的。

铮！

元屠阿鼻剑光大作，直入九霄，引得血海翻腾而起，升腾起数万丈的血浪，两剑又如同流星坠落，直指地藏王菩萨，血浪也随之覆压下来。

“冥河道友，贫僧只是想化解众生心中怨念戾气，普度众生，证得菩提，善屍之神通与道友。”

地藏王菩萨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但冥河老祖显然不信。

地藏王菩萨也早就知道如此，他没有闪避，双手结禅定印放於腹部，低眉垂目，口诵佛法。

一时间，漫天金花乱坠，地涌金莲，无数金色梵文浮现，三十六道白虹横亘头顶，舍利光璀璨如日，将地藏王映衬的越发神圣耀眼。

嗤嗤嗤嗤——

舍利光照在血海之上，如同冬日里的太阳照在了雪花上，只不过雪花蒸发形成的是白雾，而此刻净化掉的是一缕缕怨念戾气形成的黑烟。

佛陀金身，或者说是地藏王菩萨的善屍右手一张，手中多出了一把锡杖，挥舞之间，带着无尽佛光涌动，迎向了飞来的阿鼻元屠二剑。

当！当！

两声巨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异芒璀璨，把阴间再次照亮。

这次，阴间的冤魂厉鬼们反应就淡定多了。

一来是见多了见怪不怪，二来则是地藏王菩萨，许多鬼都跪在地上虔诚地朝着地藏王菩萨磕着头，口中念着“南无地藏王菩萨”。

李安然看在眼里，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难怪佛道两家都喜欢派神仙下凡，各种搞事情。】

【这人前显圣的效果也太拔群了！】

幸好他们还要喝孟婆汤！

猴子环视了一周，心里一阵庆幸。

只刚刚地藏王菩萨这一下，在阴间少说也能多出百万信徒，剩下的也都会对佛门抱有敬畏之心。

若非轮回转世前，还有喝孟婆汤这一遭，估计用不了多久，三界众生都会变成佛道两家的信徒。

“大王！”荡趁着地藏王菩萨和冥河老祖交手的功夫，飞到了蚩尤身边。

此时，蚩尤身上的怨念戾气已经少了许多，但却又多出了浓浓的佛法气息，双眸中佛光涌动，脸上带着平和慈悲。

【蚩尤也真够惨的！】

【头都没找回来呢，就被人这么一番折腾！】

李安然和猴子正准备上前帮忙，但却是被太乙真人拦了下来。

“两位道友不必担心，蚩尤不会有事的。”太乙真人说道：“冥河老祖无法将蚩尤化作阿修罗，地藏王菩萨自然也无法让他皈依释门。”

“这是为何？”猴子忍不住问道。

“人族气运，天道功德。”太乙真人说道：“蚩尤当初虽然争夺人皇之位失败，但身上也聚集过大量的人族气运。而在他死后，轩辕黄帝将他的四肢封印在了天地四极，稳固天柱支撑九霄，此事有大功德於天地。除非蚩尤心甘情愿斩断过往一切，否则就算是圣人，也无法强行度化他。”

【稳固天柱支撑九霄，有大功德於天地……】

李安然目光微微一凝，开口问道：“天尊，我有一事请教。当年，轩辕黄帝是因为无法杀死蚩尤，才被迫将他五马分屍，镇压在三界各处，还是……另有原因？”

相比於荡来说，太乙真人的身份地位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知道的事情肯定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