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抿着热茶,结果花舞月隔窗递进来的帖子,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上面,写着金海褒邀请凌玉到银雅酒楼一聚,并注明是专门为他接风洗尘的酒宴。落款虽然是金海褒的名字,可却敲上了另一个古怪的印鉴。
红色的印章上,有一条四爪龙纹拱卫着一个福字,看那条龙样子颇为嚣张跋扈,而福字却写的随性随意。
这明显是福龙会的标志,却堂而皇之的敲在金海褒名字的前面,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更加令人不快的是,这顿酒宴居然仍摆在银雅酒楼里面,并没有顾忌什么。
但最让凌玉拍着拜帖长叹的,却还是福龙会印鉴上的龙纹,四爪之龙,是王爷才可以用的图纹,看来福龙会的主子里面,最少是有一个王爷了。
很可能还远远不止。
凌玉现在明白,为什么金海褒会对福龙会怕到俯首帖耳,为什么沈廉这样耿直的人都不敢明说,看来其中的势力,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花舞月本来还对公子的神机妙算感到兴奋,可一听凌玉所思虑的事情,又担心的不得了,连连说:“少爷,既然这个福龙会这么厉害,我们还是不要去赴宴了,反正我们住一晚就走,权当路过。”
凌玉沉吟一会,将拜托丢在桌上,冷笑道:“去,为什么不去!该碰的钉子早就碰过,现在是他们服软的时候。我要怕,就不是玉鸯仙人了。”
花舞月呆呆的看着少爷,虽然夜色已暮,桌上只有昏暗的灯光,可凌玉周身却有淡淡的白色光芒散发出来,犹如是黑暗中的光亮。
花舞月感觉到,站在她面前的十六岁少年,依稀间,似乎又变回了当初那个啸傲妖山的万兽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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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归林镇内的几条繁华大街上,开始灯火辉煌起来,因盗挖银子而发财的商贾、里长们,都会在这样的夜晚里四处买醉,对於这些人而言,外面的战事与他们无关,云朝死伤的数十万生命也与他们无关,甚至是同州城的安危,也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这些人心里所想的,不过是今晚的姑娘漂亮不漂亮,酒菜够不够丰盛,听说从宣府逃来了几个教坊司的小娘子,不知道被谁给包走了。
这种喧哗,对於归林镇百姓而言已经习惯了,这里本就是黑白两重天。富商和里长们可以日日笙歌,而真正挖银的百姓,却每日辛苦的挖掘着矿石,到头来只换到几个铜板,勉强维持家计。
所以,穷人家是绝不会走到那几条繁华街上的,否则被哪个里长看到,很快就会被人给打出去。
不过今夜却有点奇怪,在银雅酒楼的附近,出现了不少象穷矿工的人,不时伸出头朝着酒楼中看。这些平日里从不敢走近的穷苦人们,第一次大着胆子围聚在这里。
因为他们听说,今天来了一个凌少爷,竟然把平时作威作福,拿矿工们的性命当草芥的苏再山给打了,不止打了,甚至还把他关进了监牢。
这真是老天开眼。
苏再山平时被矿工们称为苏阎王,他的凶狠无情是出了名的,如果哪个矿工敢怠工,就会被苏阎王的手下给狠抽几十鞭子。
若是偷银子,那就更不要说了。曾有一个矿工的儿子病了,只想拿几分碎矿石回去应急,却被苏阎王知道,最后矿工自己,连着老婆孩子都被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