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后,凌玉便有些发呆,今天的事情,可远离了他原定的筹划。本来想一直水路到江州,尽可能少见人,如今走了旱路,从此后事情就多了。 更何况恶鲲帮今天封江,看似对着张家官船,却更象有几分在埋伏凌玉。若是走了旱路,七十二连环寨的山贼会怎么对付,还很难说呢。
心中有了烦忧,就连景色也似乎没那么美了,凌玉几乎是被花舞月牵着往山上走。一人一仆一狗一马走了小会,就看见了那处着名的牌坊。
几根粗壮石柱冲天而起,有三十多尺高,一面飞檐四角的牌坊上书着“东林”两个大字。这个牌坊也是儒门一派的圣物,却不知是谁写的。
总之许多不能上山的儒生,便都在这牌坊前磕几个响头,就算是朝拜过东林书院了。
在牌坊下,有许多人。凌玉认识一群。
依旧穿着护甲的通伯,象是一尊门神般站在牌坊之前,他身后有十多个男护卫,也有四个小侍婢正守在一定粉色罗轿旁边。
这轿子里的,自然就是那个张家小姐。
凌玉在渡口就见到了他们的官船,就是不晓得他们来东林书院做什么。云朝的女子极少有读书的,那个通伯也不像是儒生,总不至於来朝拜儒门圣地吧。
凌玉才刚刚走近牌坊,就被通伯看到了。这老头子一皱眉,居然迎了上来,面色不豫的冲凌玉拱手行礼。
凌玉和他也没交情,又夺了他的水蛟,自然尴尬多於欢喜。
通伯冷笑道:“凌少爷,这可巧了,你怎也来这书院?”
“你家小姐来得,我就来不得?”凌玉反问道。
“凌少爷不是跟着我们就好。”通伯出口伤人。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好跟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上东林山,我也上东林山,说的准是谁跟谁?”
“凌少言辞锋利,可做事情未免太不光明磊落。”通伯不知为何,竟咄咄逼人,“在罗江上,恶鲲帮封了我们五个时辰都没有动手,可凌少一到就动了手,这又是什么道理?诺大的江面,凌少哪里不去,偏偏又到了东林书院,这又是什么道理?凌少说没跟着我们,老头子却不相信。”
“通伯!休得无理!”粉色罗轿中传出柔柔的声音,随后,便有小婢子躬前掀开轿门。
凌玉转头去看,却先是看到了一只脚。
这脚小巧玲珑,缩在一只水红色日月绣花鞋中,怯生生,小心翼翼的伸出轿门,矜持无比的掂在地上。随后便又见到了腿,在百折裙下,是穿着翠色缎子长裤,只伸出一小截,就能让人觉着脚和腿的秀美。
等张家小姐整个人出轿,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小姐梳着女子待字闺中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雅致的钗子,身上穿着紫色的大袄,脖子上有银灰色的围脖。容貌更是清丽不俗,眉目间尽是些高贵的神态,活脱脱是个出尘不染的贵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