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庆王微有醉意,鄱阳湖上清风徐来,吹的他头有些晕,福龙号摇晃的并不厉害,可庆王却有些地动山摇的感觉。
他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惨叫声,远处轰隆轰隆的巨震,大船也随之颤抖起来。庆王还以为自己醉酒,睁目朝前一看,却见到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
鄱阳湖上的水军们也看到了那副情形,个个都嚎叫起来。
庆王用力搓揉自己的眼睛,可事实还在不紧不慢的发生着。
整个玉笥山,竟然动了起来。
玉笥古道旁边,整座玉笥山犹如活了一般,动弹了起来,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一座险峻秀美的山峰,居然冒出阵阵烟尘,树木随风飞舞,而那石块和泥土堆成的高峰,朝前行进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庆王大惊失色,“护驾!护驾!!”
招贤阁高手纷纷腾空而起,护佑在庆王身边,另几艘船上,弥勒教法师也飞舞起来,神情紧张的看着玉笥山的变化。
玉笥山并没有崩塌,它只是往前走了几步。
要命的几步。
庆王叛军刚渡一半。做为先锋的银甲军和几万杂牌军已经过了玉笥古道,在山的一侧。而另外一边,殿后的羽箭军带着和几万藩兵还没有进入古道。
在玉笥古道中,大概有四万蕃军正行进其中,而整个玉笥山朝前走了几步。
玉笥古道,也不过区区几步宽而已。
玉笥山一动,那巨大的山体,竟把整个古道都给占据了。高山才挪了几步,却犹如改天换地一样,这世上,再也没有了玉笥古道。
自然。也没有了行进路中的四万蕃军。
大部分的蕃军都被掩埋在山体之下,连闷哼都没发出,而侥幸生还的一小部分,则在鄱阳湖中扑腾着,叫嚎着,可远处的船队一直呆呆的沉浸在震惊中,很少有人来救他们,没过多久,这些溺水的蕃军也一个个死去。湖面上逐渐回归了沉静。
这副人间惨相,大概持续了两柱香的时间。
在这两柱香时间内,庆王连一个命令都没有下达。他被吓呆了,彻底地吓住了。这位号称一世枭雄的藩王,其实不过是被弥勒教硬推着前行的反叛者而已,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么壮烈残酷的杀戮。
几万人的军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灰飞烟灭,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见的,也不是庆王理解得了的。
幸亏离岸边较近的几艘战船上地统领见机的快,不等庆王下令,便主动施救,总算拉回了几千个人的性命,但这对於巨大地死亡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离玉笥山有百里之遥的铁莲寺中,佛印儿和法华林坐在禅房中盘腿打坐。当玉笥山大变之机,两人同时睁目,神情惨然。
“庆王败了……”佛印儿道。
法华林咬牙恨道:“玉笥山洞府那帮道宗法师,几十年都不敢出门,如今居然跟凌玉联手。害我大军!”
佛印儿冷冷道:“我们早该料到,庆王那笨蛋,绝非凌玉的对手。更何况,道宗为了不让我们弥勒教坐大,出手相助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今日助力。明日道宗和凌玉照样是敌人。”
法华林心有不甘:“难道就这么败了?我们为庆王苦心经营数十年,二十万大军。数千高手,数不清地银两,难道就这么败了?庆王的银甲军呢?羽箭军呢?”
“凌玉利用玉笥山洞府的道人,将玉笥山整体推移向前,不止是吃掉中间的四万蕃军,更重要的是把整个玉笥山古道给封住了。”佛印儿叹道,“如此一来,大军便被切成两段,
收尾不能呼应。以十万赤甲军对阵数万银甲军,以凌玉的妖军对阵羽箭军,你说胜算如何。”法华林犹如雏子般的脸颊颤了一下,颓然道:“败了。”
“召回本教高手,开始布阵吧,今日最终一战,还是我们与凌玉。”佛印儿起身,甩甩僧袍长袖,飘然出门。
当庆王看到弥勒教法师在一艘艘战船上飞走,不由气的连连顿足,高声呼道:“本王有雄兵二十万,有银甲军和羽箭军,还有招贤阁高手,不用靠你们!不用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