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一场暴雨条忽而至。
离古道不远的一座废弃古庙内,易沧盘膝坐在大殿中央,神情庄重一如庙内供奉的泥佛。
这是一座规模不算小的古庙,虽已废弃多年,但却不算破败。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这座古庙以前应该还算香火鼎盛。
只是当今皇帝昏聩,朝野混乱,致使民众困苦,自是没有闲钱来参禅礼佛。
易沧自是不知晓这些,他只知路逢大雨,有处栖身,便觉十分满足。
此时他盘膝坐在大殿中央,身上水汽蒸腾。
方才被大雨淋湿的衣衫渐渐干燥,尤若置身於冬日艳阳中般,浑身暖融融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沧睁开眼,脸上神色依然淡漠无喜无悲,只是眼底却有一丝忧虑一闪而过。
忽然,他双耳微动,在庙外的暴雨声中,捕捉到了人声。
心知有人来了,易沧起身走到大殿的角落,在他坐下的同时,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
“这鬼天气,不是总说春雨贵如油,怎的会下如此大雨?”
一个熟悉的声音抱怨着,易沧立即就听出了,这是那名为云之的镖师的声音。
心知是扬威镖局一行来了,易沧没有出声,依然静静地坐在大殿角落。
果然,随着云之的声音落下,陆远扬的声音便已经响起了。
“春雨贵如油,那是我们家乡的说法,此地滨临东海,可没有这般说法。”
说着话,易沧便是看见陆远扬一行进了古庙。
这古庙颇为宽敞,加之此时天色有些昏沉,他们闹哄哄的安顿着马车,一时间倒是没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易沧。
直到他们安顿好,然后升起了篝火,一个镖师才陡然‘啊’了一声,惊呼道:“这里竟还有人!”
此言一出,扬威镖局一行人尽皆抽出兵刃,齐刷刷的朝着易沧这边望来。
易沧不为所动,依然盘膝而坐,饮血剑横放在膝头。
易沧只是带着饮血剑,体内真气便自行运转。
说是修炼内功,其实不过是静下心使真气运转的快一些罢了。
“哼!”
见易沧仿若未闻,何云之不满的哼了一声,就欲上前与他理论。
陆远扬一把抓住何云之手臂,严厉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云之,休得放肆!”
严厉呵斥的同时,陆远扬不免对这个弟子有些失望。
这个弟子武学天赋不错,但为人不免有些太过桀骜了。
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说起来霸气凛然,其实乃是愚昧透顶之举。
何云之再遭呵斥,表面上没有如何,心中却是暗恨不已。
他自认实力超群,学武不过七载,已是镖局第二高手,实力超过自己的师父不过早晚之事。
可自己这个师父,为人迂腐怯懦,哪里有半分外表上的豪气。
若只如此也便罢了。
可偏偏他又极爱唠叨,呵斥自己更是家常便饭。
他心中不忿,低下头时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寒光。
这抹寒光,不仅是针对易沧,更是连陆远扬也给记恨上了。
何云之隐藏极深,扬威镖局众人毫无所查。
盘膝坐在大殿角落的易沧,却是在他眼泛寒芒时,猛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