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有一剑已积蓄深久,而石之轩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愿后退。
如此一来,二者便卡在了这等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然而在彼此牵制之下,无论是失了先手的石之轩,还是更弱一筹的叶凝,都不愿第一个出手,已致被对方察觉破绽。
一时间二人总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双方之间的气势却愈发的剑拔弩张!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后,这条小路之上再无行人。
叶凝和石之轩手中的那一击几乎就要同时轰出,造成两败俱伤的惨痛结果……
…………
“福生无量天尊!”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
就在这种生死关头,几道苍老的声音,忽然自这附近长喧一声道号,随后共同诵念着这一首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
“呵,来的挺快的嘛!你们楼观道还真是好本事,不过区区数年,这长安就被你们侵蚀到了这等程度!”
一道冷哼之声响起,诡异的,却竟是从先前长诵道经的那几位灰扑扑的老道士发声之处传出!
“楼观道的守屍鬼不少,可长驻在这长安城内的却是不多,不知今天来的是哪几头老鬼?”
道家高人在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后,便会把自已的肉身视为渡过苦海的宝筏,极度珍重,不容丝毫损伤,以免耽误仙途,故被魔门、佛门等不明其义者,讥其为守屍鬼……
这既是讥讽,从某种程度上讲亦是称赞,因为能被称作守屍鬼的,一般至少也是宗师级的顶尖高手!
“我昔东海上,终南餐紫霞,亲见安其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晕,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一道悠闲自然的苍老声音缓缓响起后,不多时,另一侧便传出了一道略带沙哑的沧桑道音。
“道人家在山之南,来访无漏老石庵。露柱灯笼同请举,僧堂佛殿总和南。山河大地自群动,蠢动含灵共一龛。齑瓮里鱼淹未死,此香炷向活瞿昙。”
“无上妙道,原从沉潜幽静中得来。若是一念纷纭,则万缘蔚起,身心性命,何日得了。
一已尚不能照应,何暇及他事哉。人须亟亟回首,早登彼岸。道心若常现,则凡念自退。一时忘道,则起一时之凡念。一念忘道,则起一念之凡情。此事须要时时提醒,道友以为然否?”
“虚之又虚,与天合体。空空空,空中有实功。若还纯寂灭,终是落顽空……人若不被形所累,眼前就是大罗天!”
另一侧一个相貌平凡中年道人缓缓自大街之中走出,在其开口说话之时,五观微动,眨眼间那五观依就是那五观,可却突然变得和谐、优美了起来!
当最后一句“道友以为然否”道完之后,闭上嘴巴的这个中年美男子,却是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等普普通通的模样。
不过最为令人震撼的,还是他的面貌似乎具备着一种特殊魔力似的,虽然能让人一眼辨认出他是谁,可若是想要细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
自己竟然对他五观的分布没有丝毫记忆留存!
最后一个开口说话的,却是面容清奇俊秀,领下留着三缕长须的楼观道之主,歧晖。
他便立在附近一座塔楼之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四下搜寻着石之轩的所在。
“……很好,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
沉默了片刻后,一道较之於之前更加阴冷,森然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响起,“玄微、玄通、玄真,看来世人还是远远低估了你楼观道啊,连你们这三头老鬼都还活着,那玄灵、玄仙……
这些个老道恐怕也没死干净,千年传承,楼观道的底蕴,果真是深不可测!”
最后一句话说出后,他的声音渐渐飘渺,显是石之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迅速远离了这里!
这些个老道并着歧晖也不去追寻,对於邪王的轻功之法,他们都深有所了解,既是知晓自己根本追不上,那这些一心修道的老道们也就没必要去白费这个苦工了。
另一侧。
叶凝微闭双眸,静心以自己的心灵之力感应着石之轩所在的方位——这一切虽朦朦胧胧,如隔离迷雾,但饶是如此,他那敏锐无比的心灵,仍是能隐约把握到石之轩的所在。
而此刻在楼观道几大高手的包围之下,石之轩虽是已经被楼观道的几大高手惊走。
可在离去之前,他曾多方试探叶凝,只是听闻纵然有人前来支援,可叶凝却依旧不疾不徐,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守得滴水不漏……
也正是如此,在察觉无处下手之后,这位邪王才会迅速离开此地!
在附近没有感应到石之轩后,叶凝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有与这位真正对恃起来,他才知道,这位曾在上一代武林之中卷起一阵腥风血雨的邪王的厉害。
他的剑虽然锋利,可较之於对方,还是差了一筹不上!
叶凝缓缓将手从剑柄之上移出,拱手向刚刚传出那几道声音的老道人长稽一礼,“师弟青玄,见过掌教师兄,见过玄微、玄通、玄真三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