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之高居前方,对於在背后盯着他的,一道又一道阴狠深寒的目光,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的众臣,却是好似未曾察觉一般,继续道。
“天下之百姓为何如此多灾多难?臣认为,佛门功居其首!他们躺在百姓身上吸血,不但大肆收取香火之钱,佛像要金子雕塑,日夜不灭的灯火,燃的更是上好的香油!
除此之外他们还放高利贷,妖言惑众,欺骗信徒,更是侵占百姓之土地,臣手上有一份奏章,请陛下试阅之!”
杨正之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章递给内侍,旋即大声说道:“国之支柱,人口与税务缺一不可,然佛门号称出世修行,这十万僧侣不但无法为我大隋做出丝毫贡献,反而需本就生活困苦的百姓供奉!
百姓又如何能支撑得起这些蛀虫永无止尽的吸血?在佛门恐吓之术下,他们不敢抱怨佛门,可他们若是连饭都吃不饱了、活不下去了,不但抱怨甚至冲击的,可就是朝廷啊!”
“自东汉佛门传入以来,佛家大兴,佛寺广布,但凡佛寺名下的土地,历朝历代皆免除田赋。
南北朝时期,诸国争战不休,横征暴敛,而百姓为了逃避苛役重赋,相继遁入空门,将土地挂在佛寺之下……
久而继之,几十上百年之后,这些土地就成了佛门的了,而原本是土地之主的百姓,却反而成了佛门的佃户!”
说到这里,杨正之愤然向着高堂之上的杨广望去,却只见杨广亦是心情沉重。
在奏章之上,杨正之稍稍列举了几座天下着名的寺庙,在新建之时所拥有的土地田产和现在所拥有的田产土地,有正规记载由捐献或者购买而得的土地……
毫无疑问,这些寺庙之中,至少有十之七八的土地,其来历,不明不白,未曾详细的上报朝廷!
“佛门戒律,众所周知,但凡僧侣必须抛家弃子,禁绝人欲,然我中原自古以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佛家此罪,无可铸也。”
“佛门的发展之速,更是众所周知,如此多的人不事生产,终日打坐念佛,如此多的土地不交田赋,最重要的是
此二者一年更比一年多!
久而久之,定然朝廷国库空虚,军无兵源,倾国之祸,便在眼前!”
杨正之此言一出,顿时朝廷上下哗然。
杨广高居帝位,珠帘之后的目光冷冷的盯着下方的众臣,时至此刻,不论是为了大隋的未来,还是自己的个人私怨,对付佛门之事,都势所必行!首发 https:// https://
任何敢於阻挡的,都是他的敌人,是大隋的敌人!
只是这朝堂之上,虽然有不少人与佛门关系匪浅,可又有几个人真正的笃信佛门,愿意为其冒着触怒杨广的危险,替佛门说话呢?
这些混朝堂的人,用老奸巨猾都难以形容他们的心眼之多!
虽然在私下众臣议论纷纷,可要他们站出来上奏,冒着身死就灭的危险,却是没几个楞头青敢!
“杨大人之言,未免有虚言恐吓、夸张之疑!”
在一阵寂静之后,忽然有一道清朗坚定的声音,自众臣中间响起。
当下宇文化及、独孤峰等人纷纷向后望去,想要看看这个敢於直面淋漓鲜血的勇士是谁。
却只见
此人竟是萧皇后之弟,先前因为反对杨广亲征高句丽被贬,前些时日又因杨广大破高句丽,开疆拓土、将其郡县制后,故意从河池郡召来炫耀的萧瑀!
萧瑀, 萧瑀出生於南梁,乃是皇室之后,生性耿直,南梁佛教之风兴盛,萧瑀自幼受佛教熏陶,自然是佛门的最坚定的支持者。
在杨广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此刻敢站出来力挺佛门的,除了他这个外戚兼重臣外,还真没别人了。
“启奏陛下,杨大人所言虽未必无理,但那都只是少数,并不代表整个佛门都是如此的,毕竟佛门如此之大,出点纰漏也难以避免,
相反大多数佛寺极守清规,慈悲为怀,不少僧侣都是谨遵一日不做,一日不食之律的。”
年纪轻轻、身份高贵的萧瑀对於佛门中低层次并不清楚,他所认识的,大多都是佛门高僧大德,因此对於杨正之所说之事,
虽然觉得杨正之定然不敢欺瞒君上,但却认为他的言辞太过夸大,难免有污蔑佛门之疑。
因此,头铁的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站出来,力顶佛门。
帝位之上的杨广见此,顿时忍不住眉头一皱,自家这个小舅子虽然有几分能力,可真是……耿直的太过了,不通变化之道!
若非杨广是真的极为宠爱萧后,爱屋及乌之下,对於萧瑀多有宽恕,此刻要是换做旁人,早就被他让人拖出去砍了!
当下他目光一转,淡淡的再次望向杨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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