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之道,虽然是世间大多数儒者的归途,但终归是小道,不及立德立言,为万世表,可以灵不灭,追溯诸子痕迹。
以李定乃至自己一众弟子目前之资质、表现。
其之未来最多也就一地神灵而矣,不足为提,相较之而言,这位玄都真人却是着实令他惊讶。
在大宋皇庭,执掌中枢,他见过的修行之士无数,可纵是蜀山,恐怕亦难有叶凝这等高深之境界兼厉害无比的精神力。
二者叠加,已至於叶凝先前竟是可以颠倒真假,转换虚实,这可不仅是元神成就,三劫度尽,便能轻易做得到的!
从某方面而言,这位太上道主比一些邪~教首领更要可怕。因为他可以通过一言一行影响别人,让人尊重他乃至膜拜他,言听计从。
又或者同时催眠许多人,对红尘造成让人难以察觉的恐怖影响。
正所谓积土成山,一旦这些影响叠加,势必会引起当今天下之大地震……
不过叶凝绝非这样做的人,王安石很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气质,淡雅、平静、自然,这明显是一位有道之人而非邪恶之辈。
有了这般了解,王安石顿时向着叶凝微笑道,“今天到此就够了,玄都道友不如在我府下休息一二,明再去见我大宋帝王?”
“无需如此,我等道人闲云野鹤,天为被、地当,何处不可歇息?”
叶凝淡淡的道,正如王安石看穿了叶凝的某些本,而他亦是同样看穿了这位权高势大的王相公。
守静道人在叶凝的调教下进境很快,心境也算是上乘,但却依旧算不上是一个真修士。
真正的修道者,就当如中古诸子这般——不信天、不信命!
真正的修道者,她们能够真正了解自己掌握了什么,对於自己没掌握的东西,也不刻意猜测,将其信奉为真理。
正如同有人问夫子‘敢问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
这才是修道者应有的态度,不要把祖宗道法、还有以前修士留下来的条条框框看的太过崇敬,这既是助力,也是一种阻碍。
有以往无数先辈留下来的经验,后辈取得一定的成就固然容易了很多,但想要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却还得打破过去固有的观念,
走出自己的路,让原来念头中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一点对於一个有固有世界观的人,要做到粉碎自己的观念,将会无比的艰难。
因为谎言说一千遍,连自己都相信了,就算极厉害的修行者,也不会想到这些。
叶凝看出了这一点,再加上王安石精通气学,此学与道家千丝万缕,两者之间颇有相通之处。
因而便拜托王安石,让守静道人能在他麾下求学一段时间,借助儒家格物致知之道,尽量打破自之知见障。
毕竟这守静道人乃是他门之大弟子,叶凝自然不能让他的修为太次,要不然,他这个师父的,岂不是也面上无光……
……
昏黄,暮苍茫。
彤云如絮,掠过黯淡的苍穹,将天空划出一道血口,染红垂天云翼,静肃地凝视着纷乱的渝州城。
在叶凝与王安石於太虚亭之中论道之时,回到渝州的景天花了大半天功夫,终於通过各种关系收集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报,
就在夜幕沉沉之时,他不但已经来到了霹雳堂所在的三元赌场,甚至还在一张赌桌下,找到了直通地下的暗门。
暗门之后,
一点烛光如豆,两名霹雳堂弟子立於一处木桌之后,一面在此守候通道,一面则窃窃私语,打发自的无聊与烦闷。 此时忽见暗门开启,二人见一黑衣人持剑而来,先是一怔,但旋即不由冷声喝道,“好胆!小贼,竟敢私入我的霹雳堂地,找死!”
一人开口,屈指喝骂,另一人却是当先把桌子一掀,自己闪向后一退,便取回了靠於墙上的随兵刃。
景天见到掀开的桌子,再看到那虎视眈眈的二人,想也不想,当即仗剑出鞘,剑光一闪,桌子登时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景天猛的上前一步,长剑一抖,又是一剑刺出。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没有半分滞碍,便是练剑多年的武道大家见了,也得喝一声彩。
景天虽然勉强也算是个富家公子哥,景逸也从未教他剑术,但他实在天资卓绝,特别是於习剑之道,过目而不忘,一点便透。
他只是曾看人练过几遍,他又回家复习了几遍,这剑法便被他耍得虎虎生威,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登堂入室。
此时一抹剑光点出,只唰的一声,来去便凝成一线,那喝骂之人瞬间僵硬无语,景天则大步迈过他,向着其后握刀之人杀去。
“杀!”
那握刀之人额上青筋毕露,他先是抓了一个装水的瓷瓶,不分敌我的掷出,随即便微弓着,手握着刀柄,蓄势以待。
“当~”
景天剑上剑气一抖,剑微弯,此时却并未将那瓷瓶劈开,而是将其一击“弹”走,任其砸於墙上,於哗啦啦之碎响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