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是日卯时,群丐早早动身,离了总舵,齐往南行。
世人只道丐帮绝学乃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却不知这打狗大阵亦是丐帮镇帮绝技。想也难怪,丐帮弟子生性散漫自由,行走江湖从来是独行多而结伴少,打狗大阵无甚用武之地,是以名气不如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远甚。
打狗大阵历史渊远,具体由谁所创已不可考,但阵法变幻无穷、招数使之不尽,颇有可采之处。美中不足之处是攻势大开大合,非开旷处不能发威。但四长老显然考量到了此处,众人又走了些路,只看到好大一片空域,足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吴长老审视片刻,满意地道:“此处不错,就选在这儿吧!兄弟们,权且歇息着!”
众丐依言便歇,或躺或坐,忽听得人群中传来句抱怨:“这李小天好大的架子!乔帮主跟咱们从来同吃同行,也没说谁高谁一头。他连打狗大阵也没过,就摆这等谱了!教兄弟们等!”
宋长老听出这人声音乃是大信分舵舵主,心想:“李帮主执掌丐帮,帮中不少弟子对此颇有微词,他辈份不高,年纪又小,不少比他年长的资历老的弟子这会儿还在背四五袋,他却一飞冲天拿到了打狗棒。唯盼这番他能顺利过阵,莫要遭人戳脊梁骨才是。”
眼见得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附和起来,奚长老为稳众人情绪,劝和道:“众兄弟!李帮主稍等就来,不久前,星宿老怪攻我丐帮,全冠清狼子野心,将我等全部囚禁。有消息也同外头说不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为丐帮长老,这般失职,当真是惭愧!若非李帮主仗义出手,我等焉能在此与兄弟们话此契阔?”
群丐一时无言,他们中虽然有人不服气李小天,但对於丐帮四老,那还是心悦诚服居多。眼看得无人说话了,那大信舵舵主却还不死心,往前复行两步,道:“依我看,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吴长老心直口快,见他又要生事找茬,想要出言辱骂。陈长老伸手将他拦下,冷静地道:“依你之言,又是怎么回事了?”
大信舵舵主走到众人中间,道:“各位!在下不才,只有一问,想求四长老解惑。”他言至此,轻轻转身,看向四长老,道:
“既然全冠清是受丁春秋迷惑,为何那李小天就不会是了呢?”
吴长老再也忍不住了,喝骂道:“你放屁!李帮主若是受了蛊惑,第一个就该拿你开刀!你还能站在这儿和兄弟们信口开河?”
大信舵舵主不理会他,义正严辞地道:“我请众兄弟细想,李小天离帮后不久,全冠清就谋逆造反了。又是在李小天回来的时候,诸位被囚禁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难道各位就没想过,兴许李小天和全冠清从来只是一伙,唱红白脸给各位看么?”
众乞丐拿不定个主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长老喝道:“全冠清要害我们,李帮主救下我们,这还能是一伙?你个狗娘养的,别在这儿凭空捏造!我看你才是和全冠清唱红白脸的!”
大信舵舵主继续道:“吴长老,你错了,全然错了。李小天此举,就是为了让你们错信他是救你们於水火之人,其实呢?是为了卖你们一个人情,再通过你们将我丐帮上下为他所用!古往今来,这种事还少么!”
见他好一顿鼓唇摇舌,宰夏坐不住了,起身喊道:“帮主绝不是那等人!我敢用性命担保!”
他本来生得副魁伟身板,
嗓子也亮,这时站了起来,更像座黑铁塔,丐帮众人都喜与好汉打交道,这时纷纷侧目来瞧。 大信舵舵主斜眼瞧他,道:“你是哪个分舵的兄弟?背几袋啊?瞧着眼生得紧呐。”
宰夏不卑不亢地道:“我本是大理国一军头,后来跟着帮主来投丐帮的!现在一袋!”
听到“现在一袋”这话,众人都蚌埠住笑了,一袋这身份实在低微至极,和宰夏那个头那气派呈一副极不相配的样子,四长老也都掩面而叹,宋长老想:“宰兄弟敢为帮主仗义执言,那很好,只是他这身份实在太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