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夏倒也不怵,大马金刀地坐下,眉宇紧锁,像是等待李小天回答,
李小天拂拂地上尘土,轻巧坐下,道:“宰夏,你跟随我许久,我却还不知你来路,你同我说说?” 宰夏跟随李小天许久,李小天却不知他身份来历,今日突然发问,宰夏倒也显得坦荡,道:“教头有问,不敢隐瞒。”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了讲述,道:
“我本是东京一处乡里平民,家父早亡,我未婚娶,家中只有六十老母和一个弟弟。我少时学过些拳脚,身板又壮,就给人家当护院,每月赚些嚼谷。我母亲染病,常年卧床,我在外面打拚,家中就靠弟弟操持。”
他说到这儿,挠挠头,道:“我做护院赚的钱,全用来给母亲买药,维持家用了。我那时已有二十来岁,也没媒人上门说亲。后来母亲没了,手里宽裕了些,但我早过了想讨媳妇的年纪了,想着不娶就不娶吧,大丈夫何患无妻,给我弟弟换个媳妇让他过日子去得了。”
宰夏话毕,突然抿唇不言,李小天瞧他蹊跷来,道:“出什么事了?”
宰夏长叹一声,道:“那日,我把钱掏空,换了些礼出来,想着穷家富路,托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给我弟弟说门好亲事。途中遇到一个恶霸作威作福,我看不过眼,没几句话就和那人打了起来。”
李小天一拍大腿,想:“你这出身不该在武侠小说,你应该左转右边水浒啊!”嘴上却问的是:“后来呢?”
“我给人做护院的, 那恶霸怎是我对手?三两下就被我打倒在地。本来这事过个几天我就忘了,可后来,有一日...”他说到这儿,握紧拳头,眼中燃烧起李小天与他相遇以来从未见过的火焰,那是仇恨。
“却说我回家时,只见到一间空屋,弟弟根本也找不见,再后来,我就遭了袭,被人用蒙汗药放倒,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大牢里了。”宰夏苦笑着道。
李小天皱眉道:“你打的那人,想来是非同小可罢?”
宰夏点点头,道:“帮主明鉴,半点不差,那人身份显赫,大有来头,知府老爷连审也不审就判我斩立决。我当时在大牢里呆着,弟弟给人抓去,自己朝不保夕...真个是心灰意冷,想着这一生白活,若有下世,宁投到畜生道也不来人间走这一遭。”
李小天奇道:“那...那你是如何...”
宰夏摸摸鼻子,道:“说来也奇,行刑那日吧,福州知府偏来东京了,知府忙着喝酒陪客,顾不得我。就在那日晚上,我乘机找到钥匙,逃出去了。我不知往哪儿跑,一直往南边儿去,最后去了大理国,在那儿做了一名军头,后来皇帝大赦天下,我也没敢回来,直到遇见帮主才动了这念头...”
李小天“啊”了一声,随后觉得有些不对,想:“福州距东京颇远...这...这事情真有这般凑巧?”这样想着,试探性地问道:“那福州知府,叫什么名字?”
宰夏顿一顿,略有冲疑地道:“好像是...叫黄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