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扫地僧和那道士交手第一刻起,李小天目光便始终不离二人,原因有三:其一,这场比试成败归属分外重要,与他自身安危可说是休戚相关,半点也马虎不得。其二,这道士武功师承不清不楚,李小天着实介意得紧。正巧扫地僧武功高超,足以和他相抗,趁着二人争斗,他有功夫再细细瞧瞧这道士武功路数。其三,高手过招,平日里难得一见,哪怕不亲自下场,仅在一旁观看,对武功理解领悟也是大有裨益。
只是,李小天又怎能想到,方才还占尽上风、优势明显的道士,这时突然中招?他一边感慨比试瞬息万变,一边想:“嗯...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扫地僧是敌是友暂且不知,但我反水在前,这道士若是击败扫地僧,定是不能容我的,转头就来杀我也未尝不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头扫地僧正自收手,轻声细语地道:“仙长追敌太切,未有提防,顾前而不顾后,顾首而不顾尾,可说是漏洞百出、八花九裂啊。”
道士没言语,但李小天分明看到他身姿晃晃,向后微退一步,背上道袍应声猛地蹦扯开一条缝。似是扫地僧那掌出力太大,竟将道士衣服也给振破了。
扫地僧见此情景,面色古怪,双手合什,举头望天,如此保持半晌,没来由地念个偈语,道:
“南林有越女,青衫闲牧羊。师从林郊猿,剑法世无双。一朝大道得,伤人只竹棒。破尽吴地甲,世间谁能挡!”
李小天愣住,但感耳边嗡地一震。恍惚间侧首相望,见道士独立雨中,不动不言,显得十分寂寥平淡,任由雨水轻漫肆意地吹落於身。
李小天思绪更胜雨水纷乱:“什么?扫地僧说这话意思不就是阿青?他怎么知道阿青的?为什么现在说?几个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李小天注意到那道士抬起左手,置於脸上,只是轻轻摸了摸。那动作说不出的奇怪别扭,从里到外透着股不加掩饰的生疏,好像在确认什么一样。
突然间,他动手抓住自己脸皮一角,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撕扯起来,模样着实怪异又惊悚。直教李小天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只敢用双手掩住眼睛再透过指缝相看。
耳畔嚓嚓声不绝,李小天看到道士将自己那张脸皮撕扯得粉碎,地上散落着他本来面目: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被撕扯得不成模样的皮肤。李小天看着一地狼借,直欲作呕。
而那道士将脸上面皮撕下后,突显出个极灵巧优美的轮廓来,便若女子。但李小天还来不及细细欣赏,就看到那道士就又伸手摸了摸脑袋后面,同样是奇怪别扭,同样是不加掩饰的生疏。而后,一把攥住了自己头发,开始猛地拉拽,动作十分用力,好像要将头皮连根拔起一般。痛感钻心,道士失声叫喊起来,那声音凄厉尖锐,分明是女子所有!
李小天一呆,又听得“嘶啦”一声响过,那“道士”的后脑杓也被整个扯了下来。
就在那“后脑杓”被撕下来一瞬,霎时间,万千青丝滑落,随风飘扬。有道是:打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只不过一瞬之间,这道士由男转女!摇身一变成了道姑!
李小天看傻了眼,同时止不住地懊悔,心想:“哎他妈的!居然是个幕人!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女的,指定不能卖她一手啊,这不得狠狠地合作一起把扫地僧干趴?早知道刚见面怒扣欢乐豆就是了,她肯定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