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方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水盈盈黯然说道:“生辰八字、庚贴、大媒,凡是男婚女嫁的一切事物,他无不具备,如是公诸武林,自然是人人相信。”
王子方道:“他从何处了解你的生辰八字呢?”
水盈盈道:“我身上带有一块佩玉,上面记述着我的生辰八字。”
王子方点点头,道:“大致情形,老朽已然了解,但姑娘一怒之间弃正就邪,老朽斗胆奉劝一句,是太过意气任性。”
水盈盈接道:“不是贱妾任性,事实上不论何人,处我之境,恐怕都有着无法自处之感。”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半夜醒来,红灯高烧,我全身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脱去,只余下贴身内衣,和那牛鼻老道同卧一榻。”
王子方轻轻咳了一声,道:“事已如此,姑娘只好看开一些才是。”
水盈盈道:“当时情事,只使我羞忿欲死,左右开弓,打了那牛鼻子老道两个耳光,抓起衣服穿上就跑……我奔行在一处荒野之处停下,越想越是难过,不禁放声而哭,却不料那牛鼻子老道,竟然随后追到。”
“他拿出了我的庚柬,说道:他和我不但是已有夫妻之情,而且也有堂堂正正的夫妻之名,今后,不论我走到天涯海角,都将是他的妻子……”
水盈盈道:“千般的委屈、痛苦,都已经铁案如山,因此我才想放情玩世,混迹到这地方来,如是那牛鼻子真的和我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我就让他当当那有妻为娼的痛苦,唉!谁知今夜见他之面,他竟然是一点也没有痛苦悲忿之感。”
明亮的烛光下,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滚落她的粉颊。
田文秀暗暗忖道:“今日到那万上门讨还那赵堡主时,这水盈盈何等的威风、煞气,如非亲口述说这段往事,有谁知像她这等武功的人物,竟然也有着如此深重的创伤、痛苦……”
只听水盈盈接道:“唉!我该先把他杀死之后,然后再自绝而死,不知何故,我竟然对他下不得手,我恨他有如椎骨刺心,为什么偏偏不能下手杀他?”
王子方长长叹息一声,道:“唉!姑娘之苦,实因为经年郁结所致,只要能够一展愁怀,自然不会再有那等古古怪怪的想法了。”
水盈盈叹道:“不知怎样,我才能解得心头之结呢?”
王子方只觉很多言语,难以说出来,不禁一皱眉,道:“这个,这个……”
只顾措词难想,这个了半天,仍然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田文秀接道:“姑娘如真放开胸怀,不为庸俗之事烦恼,自然就可以解开心中忧郁之结。”
王子方道:“田少堡主说的不错,老朽亦是此意。”
只听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两位的关顾,贱妾是感激不尽,可是我的心,已然早为那牛鼻子老道揉碎,他毁坏了我的一生,我要报复!”
田文秀道:“姑娘就算是要报复,也不该自苦堕落……”
水盈盈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妻子不贞,绿巾压顶。”
田文秀缓缓站起身子,道:“天色不早了,姑娘而该休息一会,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谈如何?”王子方紧随着站了起来,拱手作礼,和田文秀一齐退了出去。
水盈盈也不拦阻,呆呆坐在那里,有如一座木雕泥塑的神像。
红杏一直守在厅外,见两人退出来,立时悄然带上房门。
王子方低声说道:“姑娘有空吗?老朽有件事,想和姑娘谈谈。”
红杏点点头,随两个行到了一处花架旁侧,问道:“老英雄有何指教?”
王子方道:“你家姑娘的事你都知道吗?”
红杏黯然道:“早知道了。”
王子方道:“为什么不劝劝她呢?”
红杏摇摇头,道:“姑娘生性好强,从不肯听人劝告……”
她仰起脸来,望着天上星辰,缓缓接道:“此刻,她不过是一只受到伤害的小羊,但如真的堕落下去,那就会变成一头疯狂的老虎,武林中立时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劫难,那时,小婢们也只有追随她为害江湖了。”
王子方道:“不错,老朽亦有同感,因此,才和姑娘商量。”
红杏摇摇头,道,“我如是有办法,早就用出来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
王子方道:“此刻尚有挽救余地,老朽希望姑娘能和我等真诚合作……”
红杏接道:“小婢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只要能救得姑娘,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
王子方道:“你家姑娘混迹此地,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