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万上门主道:“贱妄绝不勉强。”自斟自饮,连干六杯。
融融烛火之下,只见她脸上攀起了一层红晕,显然是微带醉意。
容哥儿心中暗道:“看来,她也是酒力不佳。”
万上门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举起窍手,理下鬓前散发,缓缓说道:“十年来,我一直是生活在紧张之中,费尽了心血,组成了今日的万上门,忘记了岁月催人,年华易逝,春去秋来,红颜易老……”
容哥儿接道:“夫人驻颜有术,容色如花。”
万上门主格格一笑,道:“当真吗?”
容哥儿道:“在下句句字字,都是由衷之言。”
万上门主微微一笑,道:“漫漫长夜,剪烛谈心,人生欢乐的事,莫过於此了,自先夫过世之后,从未有今宵之欢,相公恕贱妾放荡了。”
容哥儿道:“这个,这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个半天,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万上门主道:“话要从头说起,相公可明白,你数次入我之手,我为何不肯伤你吗?而且还派遣高手,暗中相护。”
容哥儿道:“在下亦感觉到奇怪,夫人何以对在下特别宽容。”
万上门主笑道:“因为你很像他……”
容哥儿道:“他是谁?”
万上门主道:“就是你现在改扮的人,百年来天下第一风流人物邓玉龙……”
容哥儿道:“邓玉龙,邓大侠……”
万上门生道:“不错,名满武林的邓大侠,也就是我死去的丈夫。”
容哥儿道:“原来是邓夫人。”
万上门主道:“先夫突然间消失江湖,那是天下人尽知,但他过世的消息,却是没有几人知晓了。”
容哥儿点点头道:“邓老前辈,在下曾听家母谈过,是一位拳剑双绝,才气纵横的奇侠……”
万上门主道:“还是位风流不羁,到处留情的人,因此,他虽然做了无数好事,仍难获得那武林同道的谅解,很多人提起他,仍然是根如刺骨。”
她又自斟一杯,喝了下去,接道:“贱妻有幸得他垂青,竟然请了三媒六证,娶我为妻,贱妄无能,无法改变他风流性格,新婚三日,我那浪荡的夫婿就失踪不见。”容哥儿啊了一声,住口不言。
万上门主道:“相公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今宵咱们这番对酒谈话,希望各畅所言,如是我心有所忌,也不会这般坦然的说明内请了。”
容哥儿道:“邓大侠出走之后,可曾再回过夫人身边?”
万上门主道:“回来过,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住不过七日,又悄然而去…”
她伸出窍巧的玉手,又斟满了一杯酒,饮了下去,接道:“他这一去,有如投在海中的泥牛石沙,永未再见,我作了他的妻子,不知使多少人妒忌羡慕,但我们只作了十日夫妻,我却为了这虚名,守了十九年的活寡。”说完话,又自斟一杯酒,喝了下去。
容哥儿道:“夫人莫要借酒浇愁……”
万上门主先是一怔,继而格格一笑,道:“借酒浇愁吗?那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目光转注在容哥儿的脸上,嫣然一笑,道:“我吃了一年的酒,为情郎负心,已使我自暴自弃,一年后,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容哥儿道:“什么消息?”
万上门主道:“我耶夫婿邓玉龙被人谋害的消息。”
容哥儿道:“邓大侠武功超绝,怎会被人谋杀呢?”
万上门主道:“在江湖之上行动,有时武功亦会失去效用,我那丈夫,虽然武功很高,人也机警,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他有个无法克服的缺点。”
容哥儿道:“什么缺点?”
万上门主道照理说,贱妾为人之妻,不能妄论丈夫之过,但此刻形势不同,贱要有求於相公,只好从权了。”
容哥儿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位统率着无数高手的神秘女英雄,竟然还是个十分拘谨的人物。”
但闻那万上门主,接道:“他贪恋女色的缺点,是他致命之伤,只需美女当前,他会忘去一切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