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峰摇摇头笑道:“除这青衣人,再无知晓那解药存在何处了。也许在树上,也许在一处屋檐之下,或是在河溪旁边的大石之后,每当为兄毒性要发之时,他就能适时取出解药来给为兄服下,我如杀了他,也不过再活一十二个时辰……”
容哥儿目光转到那青衣人的身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衣人道:“他说的不错,我虽然控制着他的生死,但身上却未有解药,每次能取到的解药,只够供他一次应用,下一次那解药会在何处出现,连我也不知晓……”
容哥儿道:“黄帮主,我如杀了这青衣人,那是要连累你也不能活了?”
黄十峰道:“正是如此。”
容哥儿道:“好!为了你黄帮主的生死,在下留下他的性命,我要告辞了!”
举步向外行去。
青衣人高声说道:“站住!你为何不杀了我?”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杀了你,那黄帮主无法取得解药,岂不是也得死吗?”
青衣人道:“他和敝上有着承诺,也有联络,敝上绝不会看着他死。”
容哥儿沉吟了一阵,道:“如是你情急之言,我岂不中了你的诡计,害死黄帮主。”不再理会那青衣人,纵身几个飞跃,走得踪影全无。
一口气奔行出数里之遥,才停了下来,长长吁一口气,暗暗忖道:“黄十峰言语支吾,神态冷静,看起来,倒是那青衣人说的是真话了,其间的真实内情,实叫人无法测出,先得看看那黄十峰如何对付那青衣人,再作计议了。”
心中念转,事时拼向西行,到了大道旁侧,纵身跃上一棵大树,藏好身子。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之久,仍不见了个行人,容哥儿心中大感失望,暗道:“看来他们不会从此地经过了。”正待跃下大树,突见几条人影,远远而来。
凝目望去,只见五个身着劲装的大汉,一排而行,身后紧随着黄十峰和青衣人。
那青衣人断了一臂,伤痕累累,像似已经敷过药,包紮了起来。
大约是因那青衣人伤势不轻,所以九人行得并不很快。
容哥儿仔细瞧那青衣人和黄十峰,似是毫无敌意,一面走,二面低声交谈。
这情景使容哥儿心中授起了一阵茫然,他虽然是极度聪明,但究竟是极少阅历的人,面对这等繁杂的情势,心中大感困惑。
思忖之间,黄十峰和那青衣人已然匆匆行过。
容哥儿眼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跃下大树,长长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江湖中事,果然是复杂得很,变化多端,莫可预测,刚才,我伤那青衣人时,黄十峰为何不出手阻止,这青衣人能够控制他,那是等於抓着他的生死啊!”心中不想也还罢了,这一想,更觉得复杂万端,理不出一个头绪。
呆呆出神良久,突然想到此行目的,必得早些回家,晋谒母亲,自己一身武功,都为母亲所授,算起来母亲也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只是她深居简出,不肯过问江湖中事,那邓夫人既然坚持要见她,只作是心中早有猜疑了。心意一转间,兴起了急欲归家之念。
这时,他坐下之马,尚留在那古树林之外,只好施展开陆地飞行功夫,放腿奔去。这一阵耽误,延搁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然是将明的分。
奔行到中午时分,到了一座大镇之上,选购了一匹骏马,立时又兼程而进。
第三日太阳下山时,赶回到自己家门。
这是一座傍山临溪的山村,三五人家,晚霞中炊烟袅袅。
容哥儿跃下马背,转身潦望了二阵,不见有人跟踪,才牵马直行,绕过山村,行入了一座幽谷之中。行数十丈,只见林木掩映中,露出了一角茅屋。
容哥儿直奔那茅舍之前,只见木门紧闭,一片寂静。当下伸手打动门环,三晌之后,木门呀然而开,一个十八九岁,面目清秀的少女,当门而立。
只见那少女微一欠身,道:“公子回来了,夫人早餐时还谈起呢。”
容哥儿牵马而入,一面低声说道:“家母呢?我有要事,必须立交晋见。”
那少女关上木门,接过容哥儿手中坐骑,拴在院中一株龙松上,摇头答道:“不行,夫人正在入定,要到子时,才能醒来。”
容哥儿抓着头皮道:“我有火急要事,不能多等……”
那少女嫣然一笑,接道:“我先替你煮碗面吃。”转身向厨房行去。
片刻之后,玉梅端了一碗面和两样小菜进来,道:“相公长途跋涉而来,腹中定然饥饿,先吃一碗面吧!”转身而去。
这一去,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更次之久,才珊珊而来。
容哥儿早已等得不耐,急急说道:“我母亲醒了没有?”
玉梅道:“醒了,现在厅中等你。”容哥儿急急奔向厅中。
只见厅中高燃着一支火烛,一位身着青衣的中年夫人,端坐在厅中。
容哥儿整整衣衫,进入厅中,欠身一礼,说道,“见过母亲。”
那中年夫人生得十一分美丽,但美丽中另有着一股威严之气,当下微一欠动身躯说道:“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