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里,越来越没有地位。
聂凯时常把她反锁在家里,砸了她的电话,拔了网线,不许她和任何人交流,几乎是变相地囚禁了她,去父母家里,也必须是由他陪同。
她求助无门,没有任何人相信聂凯虐待她,她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过了一年,双方父母催着要孩子,聂凯和她说了这件事,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每天晚上都要和她做,她觉得身体不舒服想推脱,他也不听,强行把她按在床上要了她,说:「给我生个孩子是你的义务,不然你就白长这个子宫了,老老实实给我躺着。」
阮曦说到这里,发现鱼丽已经怔住,她心知肚明,轻轻说:「他也这么对你,是不是?」
鱼丽眨了眨眼,眼角微微湿润。
阮曦拍了拍她的手:「我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原来就算结婚了,你不同意,他非要做,也算是强奸,不是什么传宗接代夫妻义务,唉,只可惜,告也告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年轻男孩进来了:「阮姐,你老公又来了。」
话音未落,鱼丽就看到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我和你们说,我要告你们诱拐妇女,把我老婆藏起来,她是我老婆,你们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见她?」
他看见了阮曦,态度一变,快步走过来,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小曦,你原谅我吧,我是太害怕失去你才会这样的,你原谅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我只是太害怕你走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阮曦神色坚决,「我要和你离婚。」
「别说傻话,我们感情那么好,离什么婚?是不是谁怂恿你了?」他看见站在一旁的鱼丽,以为她是工作人员,凶狠地瞪着她:「是不是你,你怂恿我老婆离开我?」
裴瑾正好出来,立刻走过来把鱼丽挡在身后,冷冷道:「离她远点儿。」
「你个小白脸……」聂凯话还没有说完,乍一对上裴瑾冰冷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发毛,背后生凉,他不敢造次,只能继续哀求阮曦:「小曦,你原谅我吧,都是我的错,爸妈还在等你回去。」
阮曦看也不看他,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避开了。
聂凯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拖了出去。
裴瑾微微皱眉,复又松开,柔声道:「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怕,我在呢。」
「我没事。」鱼丽松开了握紧的拳头,看着阮曦离去的背影,问道,「她会没事吗?」
「我不知道,绝大部分的人会选择原谅,重新回到那些人身边。」裴瑾轻轻叹息,「有些是没有工作,要依靠对方的经济收入,有些是挂念孩子,有些是看到他们痛哭流涕下跪认错,就以为会变好,心软回去了,然而,这些暴力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甚至会更加恶劣。」
他轻轻抚摸她肩上的头发:「如何选择是个人的事,我们毕竟是人不是神,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决心离开,那么,那个人就应该被拯救,钱是很好的东西,经济能够独立,悲剧就会减少很多,所以,我才想要帮帮她们,就算只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书生,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从前帮我,现在,帮她们。」
他一向有这样兼济天下的胸怀,或许,这是读书人救民济世的抱负,可她偏偏有些心酸。
她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可裴瑾彷佛在这一刻和她心有灵犀了似的,说道:「如果真的善有善报,我只希望如果哪一天你遇到难处了,能有人帮一帮你,就算是我的福气了。」
鱼丽怔住了,可裴瑾彷佛只是不经意地一提,很快带过:「快中午了,饿不饿,我们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热的。」心里太冷,想喝一口热汤暖一暖。
同行的还有董菡和曾老师,她们两个都久经沙场,鱼丽看起来正常,可她们不知见过多少受害者,她的眉目间有与她们同样的痕迹。
看她外表这样小,心里就更是怜惜,然而面上分毫不曾表露。
裴瑾带她们去了一家粤菜馆,热汤上来,先给鱼丽盛了一碗,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到达胃里,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
曾老师和董菡先是聊起了马家姐妹的事,听董菡说已经对她们做过心理辅导,略感安慰:「这种事都是越早介入越好,这一次,多亏马小敏懂事把马欣儿带了出来,要是像小霞一样,真的就毁了。」
鱼丽听见熟悉的事,竖着耳朵听。
董菡沉吟问:「小霞,是那个小霞的案子吗?」
「可不是,这些年我还一直在给她做心里辅导呢。」曾老师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说起了小霞的案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