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变成全村男人一个心照不宣的泄慾场所,留下一些米面,或者一些钱,就能得到满足,而那些钱全被她丈夫收了起来。
这个男人也很扭曲,自己的女人被人这样糟蹋,他有一种被戴了绿帽的愤怒,但又舍不得人家留下的小恩小惠,於是把所有的脾气都撒在了小桃身上,打巴掌,踹肚子,都是家常便饭。
过了些年,小桃死了,她丈夫用她赚到的一些钱又买了一个媳妇,生了孩子,现在,孩子也长大了。
小桃?谁还记得小桃是谁?
她的屍体被丢在死人沟里,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这是无数个悲剧中的一个。
鱼丽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一直好不了,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常年待在这种阴暗的地方,每看到一次,她的伤口就被撕裂一回,反反复复,永远好不了。
「丽娘。」裴瑾握住她的手,冷似冰块,他用力握紧,「丽娘。」
鱼丽回过神来,她笑一笑:「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都过去了。」裴瑾低声道。
鱼丽轻轻叹了口气:「於我而言,已经过去,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相似的人在受苦。」
天地似熔炉,众生皆煎熬。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日头落下的时候,徐贞已经彻底迷路,山林好像都是一个样子,好几次,她都怀疑自己在原地打转。
她又累又渴,唇干舌燥,拿出手机来看,一个信号也没有。
幸亏鱼丽终於停了下来,她说:「到了,休息一下吧。」
徐贞看着眼前的茅草棚子:「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鱼丽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腥臭味,她有点窝火,「你又来,再这样,把你烤了吃。」
徐贞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后面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腿肚子打颤,裴瑾凑过去看一眼:「……你养了条眼镜蛇?」
「隔壁邻居。」鱼丽出离愤怒,「它吃了我的鸡!!!」
喵??眼镜蛇?认真的吗???徐贞都要吓哭了。
裴瑾还很冷静地说:「你从村支书家里偷的那只母鸡?」
「吃了我的鸡。」鱼丽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它从地上拽起来,「你要不要脸了?」
眼镜蛇:「嘶嘶——」
徐贞:「……」嘛呀真的是眼镜蛇〒▽〒
裴瑾问:「你要吃?」
鱼丽把它拽出去,挥手一丢扔得老远:「再来就把你的胆挖出来泡酒。」
裴瑾站在茅草棚里,里面只有非常简陋的几件家具,一张破床,床上有破烂的棉被,还有一张桌子,几个缺了口的碗。
「这些年,你一直住在这里。」裴瑾心中不是个滋味。
「山中无甲子,有什么不好?」鱼丽指着外面的一棵树说,「一百年,两百年,只要人类不到这里,它就可以无穷无尽地活下去。」
裴瑾便道:「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是啊,与它们作伴,总归好过一些。」
裴瑾抱住了她:「以后还有我。」
鱼丽故意道:「这很难讲吧,万一有一天看腻你了呢?」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裴瑾答得很肯定。
鱼丽犹不满足:「那,你看腻我了呢?」
裴瑾笑了:「丽娘,所有感情都是互相的,请你也多多努力。」
他说的有道理,单方面付出感情总有疲倦的时候,非同心协力不可,他只有她,她也只得他,再也找不到别的人了。
好好努力吧。
「那个,」徐贞巴住门,可怜兮兮地探头进来问,「蛇、蛇还在吗?」
鱼丽笑了起来:「丢出去了,你进来吧。」
徐贞这才哆哆嗦嗦进来。
裴瑾递给她饼干和饮料:「吓坏了?」
「你们都不怕吗?」徐贞都要吓尿了,「那可是眼镜蛇!」
面前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徐贞啃着饼干问:「那你们怕什么?」
裴瑾答:「寂寞。」
鱼丽则说:「人心。」